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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人家是跟自己的老爹在闹呢!”她说到这儿,心中突然亮了一下,“嗯”了一声,睁大了眼睛,看着徐泮道:“那杀手,不会是他自己请来的吧?”这一回,徐泮可真是彻底愣住了,继而皱着眉头又笑问道:“他这是做什么?作戏给他爹看?”于小灵点点头,又摇摇头:“若真是韩三爷自唱了这么一出戏,倒是可惜了,韩将军可半点不搭他的茬呀!哎呦呦,这真是……怎么有这般有趣的父子俩?你从前没发现吗?”徐泮抚了抚额,摇头道,“当真没发现。我只晓得这父子二人都怪得紧,相互也是不怎么亲近的,没想到……不过,这却又是为哪般?”韩瑞和韩烺父子到底为何如此,徐泮同于小灵猜了半天,也猜不出来个所以然。他二人没过多久便到了雾灵山,既然都来了,还在半路上同韩烺打过了照面,那便没得不拜见韩瑞的意思。徐泮派人打听了韩瑞住在何处,使人递上拜帖。派去的人倒是找到了韩家的山庄,可巧就在徐家山庄不远处,只是韩瑞并不在家,说是晚上才能回信。这倒是无所谓了,徐泮猜他大概也不见自己,自己只不过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罢了。他夫妻二人半日舟车劳顿,到了山庄小睡了半个时辰,见着日头渐渐西斜了,徐泮问于小灵道:“可还有气力去山上走走?”于小灵活动了活动腿脚,笑眯眯地看他,“好着呢,咱们去哪儿转转呀?”徐泮勾了嘴角,抬手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揽着她的肩道:“去看看我爹娘。”“嗯?”于小灵疑惑。“是我爹娘的衣冠冢。”徐泮轻声说道,言语里带了些许叹息,又解释了一番。“我娘是在蜀中长大的,她总说蜀地那边,山野都是一年常青的,不似北方,到了冬天,都变得光秃秃的,没个样子。我娘喜欢雾灵山这边,说夏天凉,冬天暖,山上种了好些松柏,远远看着也没意思怎么光秃,倒有些像她年少的时候,在蜀中见过的山头。所以一年中,爹会陪着娘,到这边住上好几回,娘每次来都是极高兴的……后来,娘没了,爹知道她不喜欢京城那样的地方,便在这里给她立了衣冠冢,也给自己立了生基,算是陪了娘。然而这生基,如今也成了冢了……”☆、第三七九章青山冢盛夏季节的雾灵山,云山雾绕,林海苍郁,峰瀑相间,清越的水声远远近近地传来。“小心脚下。”徐泮牵了于小灵的手,嘱咐她:“这些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树根拔起来,都有人腰粗,好些凸起的树根,最易把人绊倒,你小心些。”“嗯。”于小灵应了,环顾这一方山林,只觉草木丰茂,灵气不浅,端地是蕴天地之灵气的地方。她有意吐纳了几次,顿觉心胸沉定不少,继续跟着徐泮一路上前。林子里飞鸟不少,或停或行,时而鸣叫,与溪水声交混响起,在山风带来的清凉中,多了几分热闹。他二人出了山庄,一路向上行了一刻多钟,于小灵觉得两腿沉了不少,要停下来喝水。徐泮连忙递了水囊给她,旁人拿来杌扎给她坐下,说道:“前边过了那片树林就到了,你歇歇,咱们再过去。”于小灵点头,咕噜噜喝了半壶水,捂着肚子,琢磨道:“这才不到四个月,我就觉得沉得慌了,若是八九月,我还不得天天捧着他?”徐泮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想了想,道:“等咱们回了京城,不若去卫家寻了大表姐,她一胎生了两个,想来更沉,或许有什么办法呢。”于小灵深以为然,夸他出了个好主意。徐泮弯了嘴角,抚了抚她的肚子。二人歇过,又继续往前走,还没越过方才徐泮指的树林,就间前方有一小片开阔的空地。两个并排相连的衣冠冢,在丰茂的绿草中立着,石碑立得不算大,好像是普通人家的模样,全看不出来是名扬天下的忠勤伯爷和伯夫人。只是徐泮和于小灵看着那方,都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西侧的墓碑前的青草地上,坐了个身穿牙色布衣的男子,男子面相并不能看见,只留了个坚实又有几分佝偻的背影,在西斜的日头下,青葱的绿草上,泛着淡黄的光。于小灵抬头疑惑地看了徐泮一眼,见他压了眉头,眸色深邃,既不上前,也不言语,只默默攥了攥于小灵的手。那墓前的男子不知从那抄来一个白陶圆肚酒壶,笑了一声,说道:“阿薰,这酒好喝,我也快上瘾了,不过你不喜欢酒味,我就不喝了。”他说不饮便不饮,只把那酒壶随手扔到了东侧的墓碑前,又回过头来,往脸前的火盆里添了两张纸钱,絮絮叨叨地说道:“再过半个月,天就要转凉了。你夏日最是贪凉,吃瓜饮冰的,入了秋可不能这样了,多裁几件衣裙。雪青色的就算了吧,我不爱看你穿那颜色,还是柳黄的好看些,看着也热闹。”他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微微抬了头,目光不知落到了哪里,过了几息,才轻声说道:“入城那日,你就穿着柳黄色的比甲,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瞧见你了。你那会儿可真是爱闹,竟然带着那些百姓叩头高喊,给你爹爹歌功颂德。我在京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不过那时蜀地真好,天高皇帝远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那样闹,你爹爹也只是笑笑,一点都不怕的。”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叹了口气,又道:“我当时怕,还心里替你也捏了一把汗。呵,韩家是被削了爵的人家,能被朝廷留下继续效力就不错了,哪能不夹着尾巴做人?唉,或许……这就是你不喜我的原因吧。他,就不会这样……”他又顿住了,目光往东边的墓碑上扫了一圈,又轻轻笑了。一阵山风吹来,日头渐渐西斜,将林子里早早病枯了的叶子,刮下来两片,可巧有一片,旋转着落到了西侧的墓碑上。那人将叶子捡了,也不扔开,反反复复地看了一会儿,揣进怀里,低声道:“若再来一回,我不会再顾及你父亲,也不会误会你表兄,更不会让他得了先……阿薰……你……眼里可能看得见我了?”又是一阵山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好像天地轻声言语,只是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问话,还是,不过是让这问话之人,听到些许飘渺的回音罢了。徐泮握着于小灵的手,没有松开半分,只是目光悠远起来。风吹到墓前,吹得那人衣摆在草地上浮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不以为意,反而拿袖口挥了挥墓碑上似有若无的灰尘,轻声道:“他这地方选得倒是不错,只是离树林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