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主
惑主
前些日子,玉栀特意向林香学了个冷门的夏日糕点,其名曰——茉莉石花膏。 原材料是石海花和茉莉花,恰巧庭院种了些,玉栀便摘下备用。 刚好今日玉栀去公子府,便带着这份精心制作的糕点登门拜访。 要不是听说刘平被处以极刑,玉栀至今还未弄清东院那日发生的事情。 原是宋媛给她灌了迷情药,将她送至刘平房中,若不是二公子刚好去捉拿刘平出手相救,她早就失身于那烂人了。 等到了公子府前,玉栀长吁一口气,鼓足勇气敲门。 守门的是个新人,见门外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又阖上门。 只余下玉栀和春桃两人面面相觑。 “小姐,这是何意?”春桃表示不解。 “公子府中规矩多,咱们再等等。”玉栀冷静道。 没一会儿,大门又打开了,这次是一脸笑意的薛贵。 “薛总管,玉栀今日来访,是特意向公子道谢的。”玉栀急忙说明来意。 然后展示了春桃手中的礼品,薛贵点点头,“我家爷说,让你们先去厅堂候着。” 这回是去厅堂,玉栀有些惊讶,毕竟那可是正儿八经招待客人的地方。 “是。”玉栀应下。 ...... 公子府的厅堂,显而易见的敞亮。 堂内金铺玉彻,墙挂多幅名人字画,中堂八仙桌布局,均是上等红木,龙纹云案,鎏金雕漆,巧夺天匠。 好一间富丽堂皇,直接把没见过大世面的春桃给看呆了。 “小姐,这皇亲国戚待遇确实不一样啊。”春桃小声嘀咕。 “嘘。”玉栀叮嘱她少言慎行。 等了许久,厅堂主人才姗姗来迟。 宋昱一袭墨玉色外衫,雅青发间簪着一顶银色发冠,琥珀色的眼眸沉冷幽静,尽显龙章凤姿,此时正背手而立,一副恃才矜贵的姿态。 “二公子。”玉栀屈膝请安,半晌都未见其回应。 只见对方干咳几声后,便开口,“免礼,入座。” 玉栀道了声谢,便坐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可再抬头看,公子坐得离她八丈远。 刚好此时,有人为二人斟了盏茶,宋昱端着茶盏,慢声道,“何事来府?” 他的声音靡靡冷淡,却有着独特的优雅腔调。 “回公子,小女今日来府,是特意向公子您道谢的。”玉栀放下茶盏回道。 宋昱听闻此言,并未有所波动,只是侧眸瞥她,问道,“为何道谢?” “几日前,您将我从刘平那救回...”玉栀突然觉得难以启齿,便点到为止。 “嗯。”宋昱算是默认,他饮了口茶,眼眸却跟着对面的女子流转。她今日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藕粉衣衫,雅发红唇,肤白如雪,那双含水的眼眸似乎能把人溺死。 “小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给您做了份‘茉莉石花膏’,这是我们淅川最受欢迎的夏日糕点。”玉栀朝身后的春桃递了个眼神,春桃将食篮送到公子桌前。 宋昱看着那食篮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那让表兄爱不释手的花簪玉佩,内心突然有些不爽。 再联想到那日刘平房内,她也是那样唤着表兄,于是言语也变得犀利,“柳姑娘,你似乎忘了上次与我的承诺。” “什么?”玉栀明显没意会。 “上次我说过,念你年纪小,希望你能改过自新,恪守妇道。”男子脸上洋溢着高贵优雅的微笑,嘴中却说出这般令人寒风刺骨的话,“姑娘做到了吗?” 玉栀听闻此言心如擂鼓,“公子何出此言?” 却见对方又开了口,“端午,城郊,江边。” 特意将最后一词咬得极重。 玉栀立即哑口,试图饮茶来掩饰尴尬,可手却不稳,险些将那茶水端掉。 宋昱见她这副反应,平静的面容下却已掀起波涛,虽仍在克制,可眼神却异常冷酷,像上位者在审视蝼蚁,漫不经心中又带着些不屑,只听他再度开口,“你若是信守承诺,也不会出现在刘平房内。” 玉栀面色苍白,抿着唇不肯说话。明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开不得口,忽然觉着自己这趟拜访简直是自取其辱。 宋昱也在等她解释,可对方像是被说中般,误解便加深,“你今日来,不会把我当成表兄那般,会成为你的裙下臣?” “小女只是单纯来道谢。”玉栀喉咙紧绷。 “单纯?我看你绝不单纯。”宋昱拧眉,再度审视对面的女子。穿得这般娇艳,来男子府中,只是单纯道谢,谁能信,言语变得更加刻薄,“你同我表兄也是这般交往的吗?” 好一个你来我往。 “如果打扰到公子,小女先行告退了。”玉栀站起身来就要走,眼圈都红了。 “慢着。” 玉栀止步但未回头,只听公子冷言道,“将这食篮带走。” 玉栀的心彻底凉了。 临行前,公子小声嘀咕了句,“狐媚惑主”。 可这声不大不小,刚好落入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