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奖励

    晚上快七点，雨停了，楼下小吃街的热闹风雨无阻。

    不过今晚桌上大鱼大rou的香气盖过了小摊烧烤味。

    邱定瑜整天吃素食不为减肥，纯粹是不喜欢吃rou，如果做得特别美味的话另说。她是懒神附体的人，吃饭完全为了填饱肚子而已。邱定瑜对制做美食不感兴趣，她对做什么都提不起感兴趣。

    “好吃么？”檀舟情意融融地望着她，是眼珠子在湿空气和暖光灯里折射出来的亮光，看她、看鱼、看筷子都深情。

    她点点头，确实色香味俱全，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几句，声音依旧带着嘶哑。

    吃完饭后，他自觉起身收拾洗碗，邱定瑜恍惚觉得他有种人夫感，原本只是打算萍水一炮的，怎么还同居起来了。

    她跟进厨房，没打算帮他，只站在一旁观看，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听着有些吵。

    “你回家吧，我自己收拾就好。”邱定瑜看着水柱说道。

    檀舟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清洗，三两下收拾完，拿纸巾慢吞吞擦干手指，盯了她几秒，然后低头用唇瓣去蹭她的下唇，邱定瑜下意识想躲，被他两手一搭，圈在案台边。

    “就亲一会儿。”

    他的一会儿是半小时。

    邱定瑜在濒临窒息的时刻突然想起学生的作业还没批改，明早上课的PPT也没做完。

    她捂着他的嘴推开他：“我还有作业要改。”

    “不是……邱老师，我还……”他眯着眼再度偏头贴近，被她闪身避开。

    结果就是两人并肩坐在桌边进修小学课程。

    邱定瑜吞下一颗润喉药片，再次跟他强调一遍批改要求，包括一次批改、二次批改、激励性评语。

    檀舟娴熟地转笔，轻笑道：“区区小学五年级，看不起谁呢？”

    “哦。”邱定瑜抬抬眉，淡声道：“真棒。”

    最后的PPT也是檀舟帮她排的版，邱定瑜仔细翻看了每一本作业的批语，字体铁画银钩，尽管带有草书的连绵笔划，但已经十分耐心地往楷书上靠了。

    他撑着下巴，歪头拿笑眼睨她：

    “满意吗？”

    邱定瑜对上他的视线，勾唇点点头。

    “那邱老师怎么奖励我？”

    她眼神微颤一下，视线落回桌面：“奖励你再做一个PPT？”

    他轻呵一声，下一秒脸颊就被摁上一片贴纸。

    “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他指尖点点桌面的“三好宝宝”贴纸：“我要这个。”

    邱定瑜撕下一片，仰头抬手，还没贴上去就被他吻住。

    手里的“三好宝宝”最后被他夺走，粘在了她胸口。

    今晚夜色晴朗，月光如糖霜。

    邱定瑜在晃荡中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餐药。

    檀舟的音色化作秋雨般清冽：“邱老师，别分心行不行？”

    “我忘记、忘记吃药了。”

    “你吃过了。”

    邱定瑜眨眨眼，她好像近几年记忆力退化很多。

    可能是过度思考挤占了太多脑部空间，所以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迅速流失掉。

    一旦回过神，专注当下的时候，光阴又变得漫长起来。

    听见她逐渐大声的喘息时，檀舟立即自我检讨：“我已经很轻了啊？”

    他笑得懒洋洋的，低头堵住她的嘴：“别叫了，保护嗓子哦。”

    大概润喉片还有静气凝神的效果，所以她这次没有掉眼泪，但是睡到一半做噩梦哭醒了。

    她迷迷糊糊抽噎着深呼吸，醒来时莫名其妙又习以为常。只不过这一次身边有温热体温，邱定瑜没想太多，下意识往他怀里贴靠。

    檀舟心疼得要死，抱着她轻拍后背哄睡，又一次熬夜到天明。

    他在第二天吃早餐时铺垫了好久，才试探着提出带她认识一个医生朋友。

    “我只是在无病呻吟，而且，坏情绪只能自救。”邱定瑜一脸坦诚，“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性格吧。”

    “性格很难改变的，解构重建会是很漫长的过程。”

    檀舟下意识就想说，他愿意陪她走完这个过程。

    可邱定瑜大概是爱无能的理智脑，她对天长地久之类的情话免疫。

    檀舟看着她，还是把心里话讲出口。对檀舟来说，爱意本就应该宣之于口，不说出来，万一对方以为他不够爱呢？

    邱定瑜闻言弯了下嘴角，语气似真非假：“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