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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之上回身,一枪扫过来,孙沛恩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再也坐稳不住,狠狠跌落在地,只觉面前劲风飞扬,猛一抬头,见一顶鲜艳的红缨枪尖闪着烁烁光芒,置在他的咽喉之前。************贞平五年十二月,叛军巨鹿城破。伪帝孙沛恩率亲卫逃脱,行至土门关附近,为土门关守将、长乐公主姬红萼生擒。战报由信侯背插信箭飞驰驰入东都洛阳,捧信直登太初宫阶。大殿之上,天子闻声在殿中御座上猛的立起,眸中泛出灼灼光泽,问询道,“那叛首孙沛恩当真落网?”“正是。”信侯恭敬答道,“孙沛恩在土门关附近被定北将军、长乐公主生擒,如今正等待朝廷处置。”弘阳殿上陷入平静。姬泽垂视文武百官,徐徐,“众位卿家,孙氏之乱祸国多年,今日贼首终于俯首,这场北地之乱也算是平定了!”文臣武将俱都露出欢喜色泽。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拖累着大周的步伐,时至今日,终于彻底平定。首相罗元崇心中振奋,持着笏板上前一步,恭声喝道,“恭贺圣人。”朝殿上文武诸臣拜伏下去,齐声喝道,“臣等恭贺圣人,平定孙氏之乱,建盛世太平。”姬泽环视众臣拜道的朝堂,意气风发。北地节度使孙炅多年气盛,几乎独立于大周国土之外,姬泽少年登基之时便曾发下誓言,定要铲除这颗毒瘤,给自己的大周江山一片清朗天下。十数年来,为了这一目标,无数大周人艰辛努力,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时至今日,终于可以向天下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传命,命李征仪统领大局,追击各叛将。”“命神策军赶往土门,押解叛军贼首孙沛恩归京。贞平六年初,叛军伪燕孙氏政权败亡,其属将童子明在平卢自立为帝,号大史。正月十二,“燕帝”孙沛恩由神策军将军铁勇自土门关押送入洛阳,解入东都诏狱。一轮圆月挂在湛蓝天幕之上,天光清亮,照入东都洛阳森森的诏狱之中。孙沛恩一身白色囚衣,手上烤着重重的锁链,押解在洛阳诏狱深处看守森严的牢房之中。望着孤寂的月光,往昔生平画面一一如流水流过心头。他的一生,曾困苦艰辛,也曾峥嵘波澜万状,为了出人头地,他抛弃了一切,踏上至尊之位,却又旋即一败涂地,到的最后,不过是一窗,一枷,一月而已。一轮旭日渐渐升起东都洛阳天空,天地之间徐徐充满清辉。华美的七根宝车在诏狱大门前停下,侍女敬的服饰着车中贵女缓缓下来。早有人守候在此迎了上来,“小人拜见昭国郡主,郡主安好。”顾令月一身青衣,披着一件兜帽斗篷,抬起头来,兜沿的风帽下露出一双晶亮潋滟的眸光。“嗯,进去吧!”狱中深处,孙沛恩听闻过道上传来一阵沉沉轮舆声。顾令月款款入内,如同一抹光亮陡然照射进狱室。孙沛恩抬起头来,瞧着静谧的少女,面上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哟,我倒是谁,原来是大周尊贵的昭国郡主,怎么你那皇帝姘头舍得放你来见我?”“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这等话有什么意思?”顾令月道,声音清冷。“我们二人的姻缘,本就不是自两情相悦开始。到了如今,也该当到了彻底结束的时候。这是一份和离书,请你签了吧!”孙沛恩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哪里还有什么欢喜?”板下面容,“如今孙沛恩沦为阶下囚,性命难保,一身亦别无所求,可谓万事不放在心上”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悠悠道,“你有什么理由,劝我心甘情愿签这份文书?”顾令月眉眼清平,道,“其实,这文书你签不签,其实也没多大重要——以我如今的地位盛宠,请圣人下一道旨意,断绝这段婚姻关系,天下人亦会信服。有没有你的签字,都没多大关系。我并非十分在意。”孙沛恩面上神情扭曲,“说的好听,若是如此,你又何必亲自前来。”“因为你我毕竟曾有一段姻缘,”顾令月抬头望着男人,荔枝眸烁烁,“你虽不看重这段姻缘,我却是承认的。世事有始有终。这段姻缘既然曾经有了开始,我就想要有个终结。”顾令月唇角微微一翘,抬头直视面前男子,“我一直觉得,你一直以来自傲,掩饰着心中自卑。你说我和圣人有私情,我与圣人清清白白,没有丝毫暧昧关系。是不是你永远住在黑暗之中,所以不肯相信人世间有一点纯洁的感情?”孙沛恩听闻顾令月话语,面色发白,冷笑目露鄙夷之色,甩袖道,“呵呵,胡言乱语!”闭目不言。顾令月静默片刻,“人生在世,总该有对的起的人。”抬头望着孙沛恩,“你我政治和姻,彼此无情本也正常,可这一辈子,你是否真心爱过人,哪怕是仅仅一个?你有没有曾经真心实意的为一个人考虑,希望他过的好?”孙沛恩闻言面上肌rou剧烈跳动,显见的顾令月的话语真正戳中了心田深处痛楚。顾令月瞧着孙沛恩这般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竟对面前这个落难枭雄生出一丝怜悯之意,“孙沛恩。”认真望着男人,“这辈子我虽从没有爱过你,但这世上许是也曾有人希望用真心将你拉出泥潭,照耀阳光,你却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拒绝救赎。”她眸中闪过一丝水光,“为了那点善待你的人,你就当真不愿做一点事情,为他们留一点余地?”…………孙沛恩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毅然道,“郡主,你我缔结一场姻缘,一直以来,我待你着实不算好。如今到了人生最后关头,确实总该成全你一次。”取过和离书,接过沾了墨汁的毫笔,在和离书末尾的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和离书狼毫掷在一边,负手回过头去,“你自去吧!”一轮金乌慢慢移到中天之上,又渐渐落下。诏狱大门洞开,如同怪物森森大口,锁着鬼魅。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时辰,也仿佛是亘古天长。顾令月才重新从狱中出来,眼眸红肿,面上犹自带着薄薄泪光。诏狱门外天光明亮,姬泽侯在诏狱宽广大廷前。身躯如山岳青松,赫赫燕燕。见着缓缓出来的少女,凤眸骤然爆发出烁烁光芒,迎了上来,“阿顾,”逡巡望着少女神情,“可是事情办好了?”顾令月甫从牢狱中出来,为明亮的天光所赐,荔枝眸摄了一下。望着面前情致生动的帝王。孙沛恩愤恨之时,曾说过姬泽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