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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说你儿女情长,想看我,过几天到外祖母那里,不也看得到?”刘彻日日都要向窦太后问安,窦太后又经常将馆陶公主留宿宫中。陈娇身为她最宠爱的孙辈,又怎么少得了进宫侍奉的机会。只是在宫中人口众多,就算是皇太子,也不能不顾忌物议,虽然两人可以独处,又怎能似现在这样,将如珠如玉的陈阿娇捧在怀中,肆意赏玩。少年太子心猿意马,细细审视陈娇的眉眼,见陈娇闭上眼来,满面红晕,似乎不堪自己的审视,心中越发像是烧起了一团火,他的手不禁就握住了陈娇的腰肢,轻声道,“我想你,几天都耐不得。”陈娇就算再沉静、再沉郁,今年也终究只有十四岁,这低哑醇厚的声音,直直传进心底,似乎一下就绞紧了几根心弦,她的心颤了一下。耳边那声音忽然冷笑起来,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可在这心湖之中,就算是自言自语,又能说给谁听?“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妇人。他自然是一日都耐不得的。”她的心就一下又冷了下去,甚至有些轻轻的颤抖,止不住地传出来。刘彻却误以为是她实在害羞,她越害羞,他越耐不住,倾身便捏住了陈娇的下巴,轻轻地往上抬起——帐外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咳嗽声,陈娇一下推开了刘彻,面上红晕更甚,连声音都是抖的。“等礼成之后……”她抬起眼来看刘彻,双眼如水波荡漾,清而且亮,刘彻看得入迷,尚未说什么,那两汪清泉,已经渐渐沉淀,又变作了他看不透的幽潭。这个表妹,有时候倒要比姑姑来得更沉潜,她的心思好似埋在水下,似乎是分明的,可又隔了水潭,粼粼的叫人看不清楚。刘彻心不在焉地思忖,随手玩弄着陈娇才做好的半个香囊,放在唇边随意一嗅,见未做完,又搁下了。陈娇白了他一眼,娇喘细细,“喜欢,这里还有一个……却也只有一个了。”“我不爱丹桂香。”刘彻故意和她唱了反调,果然又得了陈娇一个白眼,那双水一样的眼略略一闪,似乎有些不耐,又似乎带了些笑意。“是去年你送我的桂花,我没舍得扔……”她轻声细语,“不要,就算了。”陈须站在楼外,春风带起了帐幔,吹得他一头一脸,都是桃花香味,楼内的笑语声,也被吹到了他耳朵里。“我要,我要。”他听到太子爷带笑的声音,“是你的,我就要。”这一股从冬至春,隔年的沁人丹桂香,一直香到了他们的婚礼上。4、楚服陈娇一声轻吟,乏力地自浓睡中渐渐清醒过来。她略带讶异地发觉头顶的锦帐已经换了颜色,变作了浓烈的红,红上绘有金灿灿的龙凤,金光四射得竟有了些刺眼。刺得她才睁开的眼又闭上了,才一动,就觉出了腰骨处酸入骨髓的疼。昨夜的旖旎点滴回流,她的脸一点一点红起来,身边又传来了低低的笑。刘彻道,“该起身了,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次,她是生疏而生涩的,尽管对此事她并不全是一无所知,但头一次伸展开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带了怯懦。刘彻待她很仔细,他虽然也带了一丝青涩,但动作间却已经隐隐透了从容。他是绝对的主导者,诱哄着她,由得她掉了一枕的泪,直到酸疼化作了淡淡的欢愉。而她也精疲力尽,换了一晚难得的熟睡。陈娇望着刘彻,不期然又淡淡地晕了脸颊,别过头去低声道,“这就起来。”不论心中做如何想,她十四年的生命里,第一个如此亲近她的男人便是刘彻。要想在心里继续将他当作太子,并不是容易的事。在昨晚之后,她心中的刘彻,已经不再是一张脸,一个威严的符号,而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到洗漱过后踏上御辇时,她脸上都情不自禁,带了淡淡的笑意。待得两人并肩坐好,更忍不住将头微微倾过,靠到了刘彻肩上。刘彻偏过头,望着自己的妻子,他唇畔也现出了笑意。伸出手环过陈娇臂膀,紧了紧环握。陈娇脑海中就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叹息。那声音整整一天都很安静,在大婚典礼,越发聒噪的它竟给了陈娇一整天的宁静,直到此时此刻,才用苍凉的一口气,将陈娇从粉红色的迷梦中惊醒。她不禁整个人僵硬起来,甚至引来了刘彻的注意,他冲陈娇抬起了半边眉毛。十四岁的少年太子,难得这样盛装打扮,令他在英武之上更多了一份贵气,他素来是得体的,爽朗中又透了难以言喻的威严。也就是在对着陈娇的时候,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即使心志再坚定,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犹豫,就断然将他的垂青推拒在心门之外,又还要作出投入的样子,和他虚情假意地恩爱夫妻?但陈娇必须做得到。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不容易,等事到了临头她又觉得,其实这件事,要比预想中更难得多。她就红了脸,在刘彻耳边轻声细语,“……这个姿势,腰疼。”少年太子面上也不禁一红,他松开手,体贴地扶陈娇坐正了,却又忍不住低声调笑,“放心,不是次次如此,再过几次,就好得多了。”他这是从谁身上学到的道理呢?陈娇没有问,她只是驾轻就熟地漾出了甜甜的笑,红着脸又低下头去。“谁要理你。”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白刘彻一眼。少年夫妻,自然是恩爱情浓。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娇羞的新妇更能满足丈夫的虚荣。刘彻一边笑,一边又掀起帘子,浏览着御花园内的春光。过了一会,陈娇的头又靠上来,他不禁一偏头,在发漩中印下一个轻吻。太子同太子妃成婚当天,自然要告祭祖宗太庙,洞房次日,虽说不用依次谒见三宫六院。但起码皇太后同皇帝、皇后,是要前去行礼拜见的。外祖母今日打扮得很隆重,阿娇尚未礼毕,她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母亲端坐身侧,对女儿女婿盈盈而笑。陈娇不为所动,坚持同刘彻一道完了礼。“嫁进宫中,虽说还是外祖母的外孙女,但也是您的孙媳。初次行礼,礼数应当周全。”她的声音很娇柔,令人有春风拂面之感。一举一动也无不如此,刘彻望她一眼,眸光中不禁就含了笑意。就是窦太后,都不由得连连点头,却又有些感慨,“真是一天大似一天,似乎前一天才在我怀里睡午觉,如今就已经做了刘家妇。嘿嘿,再一眨眼,只怕就是儿女绕膝,刘嫖你也要做外祖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