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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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力死了。 然后他又活了。 亚力睁开眼,把眼睛瞪大,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呼哧呼哧’的喘气,一阵灼烧般的痛感从喉咙处窜起,蚕食着从睡梦中惊醒的痛觉神经。 他浑身是汗,身体痉挛着蜷在一起,手脚冰凉,眼前发黑。 似乎是亚力的动静太大,身边的人皱着眉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扯着被子翻了个身。 有、有人? 被恐惧和死亡的阴影笼罩的亚力抖着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撩开黏在脸庞上的卷发。他喘了几口气,瘫在床上,感觉旁边有东西凑过来,就茫然的把头一歪。 一张脸直接怼进了他的视野。 太近了,只能看到一个高挺的大鼻子。 亚力定了定神,努力把自己的脑袋往后仰了仰,然后睁大眼睛聚焦视线。 恩,一张脸。 帅,能让他屁颠屁颠上去甜言蜜语讨好勾搭的那种。 凶,能毫不费力活活掐死自己的那种。 这个杀人凶手,怎么又是他!还离得这么近! 亚力被吓得差点哭出来。 努力抑制住快从胸腔里窜出来的惊恐的尖叫,亚力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手脚并用飞快的滚下了床。一个身高一米九,英俊强壮宛如古罗马雕塑的男人滚得却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毫无男子气概,那张皱在一起的脸充满了绝地求生的惊恐挣扎。 简直卑微。 缩在床边努力抱着一大坨的自己,亚力睁大湿漉漉的绿眼睛,瞪着床上睡的香甜的杰森·托德,他在很努力的在试图让自己的小脑袋瓜活跃起来,好让自己不怎么用的脑仁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做。 吻他。 亚力空空的小脑袋瓜这么对瑟瑟发抖的亚力说,它甚至在叫嚣。 “吻他!” 亚力气的嘴唇都是抖得,然后他哭着给了自己的脸蛋儿一巴掌。 “你到底是脑袋还是肾?你是不是已经被掐死了?靠谱吗?啊?” 被死亡的恐惧所cao纵的亚力摇摇脑袋,盯着床上睡的嚣张的凶手,然后手脚发软的、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被人掐死,没死成,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案发现场,杀人凶手还躺在自己身边睡的呼呼的。 这肯定是个变态,患有精神疾病的那种。 而自己,一定是因为对上帝真诚的信仰从而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亚力一边瞥着杰森·托德,一边在地上着急的找着自己的衣服。他要逃走,然后报案,让警察抓走这个凶手,把他绳之以法!让他不能再出来害人。 没错,逃走!报警! 善良正直的亚力一边在心里这样发誓,一边急得团团转,地上乱糟糟一片,一堆布料皱巴巴的揪在一团,就是没有他的衣服。 亚力用两根手指捏着一片黑色的小块布料,小声嘀咕:真是变态,我明明看见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的,竟然杀完人之后又把自己脱光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呢喃了句什么。 好像是‘白痴’‘智障’诸如此类的话。 亚力捂住自己的嘴,伸着脖子往床上看了一眼,就放心的趴了下来。仔细的避开几只使用过的螺旋纹超薄乳胶套子,以免自己不慎滑倒,亚力像一只的大号的章鱼贴在地板上朝床底下探头探脑。 恩,说不定自己的衣服是被扔到床底下了。 亚力在少年时不是个学习努力的好学生,成年后也不依赖电子产品,所以压力的眼睛视力很好。拥有2.0视力的亚力眯着眼,房子光线不好,床底下更是昏暗,他只能隐约看到一片紫色的衣料。 等等,昨天我穿的什么衣服来着? 亚力把脑袋从床底下抻出来,坐在地上想了想,算了,拽出来看看,也许是其他受害者的遗物呢,把它交给警官,相信英明果断的佛罗伦萨警局会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的! 亚力把自己英俊潇洒的脸蛋儿贴在地上,伸长了胳膊在脏兮兮的床底下摸来摸去,试图把那一坨不明物体给拽出来。 床上的人又翻了个身。 ‘奇怪,’亚力拧着眉,“刚刚还在这儿的。” 亚力再一次把脑袋怼在了床板和地板中间的那条缝,只睁着一只眼往里面猛瞅。 然后,光线昏暗的床底下浮出来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绿头发,黄眼睛,一张血盆大口。 ‘脸’一把抓住亚力还伸在床底下的胳膊,‘咯咯’的无声的笑了。 亚力哭了。 无声地、嚎啕大哭。 这时,亚力头顶、耳边极近的地方,仿佛是贴着头皮耳根,突然炸开一个声音。 “喂,你光着屁股趴在地板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