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恃宠生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倔强骄傲的少年犹如受伤的小兽一样,独自舔着伤口,若澄心疼,也偷偷地跟着哭。她希望自己真的是他的meimei,这样就可以上去温柔地抱着他安慰。可最后她还是默默地走开了。因为她牢牢地记得,心中视作兄长的这个人,并不喜欢她。

如今,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英俊的男人,褪去了满身的青涩,情绪尽敛,犹如宝剑收在鞘中。但愿他已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抵挡将来所有的明枪暗箭,承受生命中所有的痛。那么娘娘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若澄退到屋前,看见周兰茵站在那里,向她行礼之后离开。

香玲凑到周兰茵身边:“夫人,她怎么来了?难道是向王爷告状的?”

周兰茵也十分疑惑,可眼下没工夫深想,只等李怀恩出来传唤她。

西次间里头,李怀恩跪在朱翊深面前,苦着脸,小声说道:“王爷,是小的自作主张送了几匹布到西院,没想到兰夫人会亲自过来。兰夫人这几年里里外外地cao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姑娘那边得了点心,而她什么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小的若做得不对,王爷尽管打板子就是了。”

说完,挺直了脊背,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去叫她进来。你的板子先留着。”朱翊深将书丢过去,李怀恩机灵地躲开了。

“谢王爷开恩!”

随后,周兰茵进了西次间,面带娇羞地说道:“妾特来谢谢王爷赏的布,妾很喜欢。”

朱翊深的语气平淡:“回来路上随手挑了几匹,你喜欢就好。”

周兰茵刻意忽视他口气间的疏离,欲上前说话,李怀恩已经搬了杌子过来,放在离暖炕几步远的地方,热情地请她坐。

她只能顺势坐下来。

朱翊深没有话说,周兰茵便将王府三年来的事情像流水账一样禀报。听那架势,要说上三天三夜。

朱翊深正欲开口打断,李怀恩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进来,呈给周兰茵:“门房送过来的,说是平国公府的请帖。”

周兰茵没想到门房的那些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将东西送到留园来,立刻起身收下。

“平国公夫人为何与你有往来?”朱翊深在旁问道。

平国公是世袭的勋爵,祖上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立下赫赫战功。这一任平国公徐邝兼任五军都督府的前军都督,身居显位。平国公府还出了个徐宁妃,生了端和帝的皇长子朱正熙,也就是日后的永明皇帝。

这样人家的主母,身份高贵,怎么会跟一个王府的妾室往来?他不记得周兰茵跟平国公府有什么私交。

周兰茵似乎看出朱翊深的疑惑,连忙解释道:“平国公夫人前阵子在琉璃厂买了一副马远的山水图,怀疑是赝品,便让妾帮忙看了看。”

☆、第五章

琉璃厂一带在前朝时定为官窑,后来规模不断扩大。及至本朝京城扩建,将那一代划入城中,官窑便不得不搬迁。当时很多人在自家门前兜售带不走的瓷器,那一带逐渐发展成为古玩字画的交易场所,时至今日,已成了京中有名的去处。

不少附庸风雅的贵妇人常去那里淘古物。而平国公夫人喜好收藏,尤其喜欢名家画作。

马远擅画山水,花鸟和人物,笔力劲阔,皴法硬朗,是南宋画院派的代表。他传世的画作不少,名声极响,每幅画都能卖出高价,因此很多人模仿他的笔法,市面上赝品很多。

辨别一副画的真伪,除了要熟知画家的朝代背景,画家的风格,运笔手法,画的材质,还要有长年的积累和细心的观察。

朱翊深自小受正统的皇家教育,教授他的都是博学的翰林侍讲,而且跟在先帝身边耳濡目染,于书画方面也算小有造诣。但连他都不一定能看出一幅画的真伪,周兰茵就更办不到了。

他记得端妃倒是精于此道。入宫之后,也时常拿着名家的书画向他讨教,这才逐渐有了端妃宠冠后宫的说法。

女人太聪明,终究不是件好事。

“我有几幅同时期刘松年的画作,有空也拿出来让你品评一番。”

周兰茵僵了一下,满口应好,很快就以府中还有庶务为由告退了。

李怀恩没想到周兰茵这么快就走,觉得奇怪:“主子,兰夫人有点不对劲。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不多待会儿?”

朱翊深正整理着小桌案上的文房四宝,瞥了他一眼:“真正爱画之人,听到刘松年不会是那个反应。我若真的把画作拿出来,恐怕她连刘松年和马远都分不清。”

李怀恩伸手按着嘴,惊道:“那平国公夫人怎么会请兰夫人看画?”

平国公夫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周兰茵想必用什么法子笼络了她。

眼下,朱翊深没空管女人之间的事情。他明日要进宫,正想着如何与他那位皇兄应对。他记得上辈子的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够全身而退。

他并不想再走那条孤家寡人的路。那条路布满荆棘,走到最后浑身浴血,却一无所有。如果皇兄和他的那位侄子愿意放他一条生路,这辈子,他可以不去争皇位。

李怀恩泡了茶端过来,朱翊深没接:“将今日守留园的府兵全部换了。吩咐下去,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李怀恩连忙应是,这命令好像是针对兰夫人的,不过谁叫她自作主张跑来了。

朱翊深这才把茶杯接过来,面色如常地饮了一口:“明日进宫,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李怀恩不放心,还想跟去。朱翊深道:“我自有分寸。”

***

从留园出来,周兰茵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生怕王爷真的把收藏的画作拿出来。她哪里知道什么马远,刘远的,到时露了马脚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抽出平国公夫人的请帖看了两眼,停住脚步,掉头往东院走去。

若澄正在院子里收书,一本一本小心地拾起来,拍去上面的沙土,抱在怀里。这些书有些是宸妃给她买的,有些是她平时省吃俭用攒下钱买的,都是她的宝贝。宸妃对她说,她的祖父是非常有名的画家,伯父精通书法,父亲也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作为沈家的女儿,功课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她在宫中的时候,常常溜去文华殿的窗外,偷听墙角。文华殿是宫中给未成年的皇子皇孙授课的地方,按照规矩,她这样做是万万不行的。但宸妃向皇帝求过情,皇帝默许了,只叫她不要声张。那些在文华殿上课的翰林侍讲,全是满腹经纶的大儒。她时常听得入迷,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后来,她在府库遇见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问她爹是不是叫沈赟,还教她许多东西,比那些翰林侍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