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决定
出国的决定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没必要还离我这么远吧？”赵翌哲看着往常只和自己隔着一个桌子的胡锐，今天却和自己隔了半个教室。 “你这话说的很奇怪，难道人少的时候我就应该离你近点吗？” 赵翌哲被胡锐急眼的表情逗笑了“你现在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之前都是胡锐调侃赵翌哲，这次两极反转了，赵翌哲才发现，原来逗别人这么有意思。 “不是，你一个当事人怎么也和那些八卦群众一样啊？” “你这么不淡定的样子真的很少见。”赵翌哲还在笑，胡锐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昨天那件事学校虽然已经记过处分了，但我担心对方还是会有过激行为，所以还是我送你回宿舍吧。” 说到正经事上的时候赵翌哲才算是收敛了一点笑意。 “别，”胡锐想都没想就立马拒绝了“我不想再被挂在墙上了，我自己OK，之前我1V3都没败好吗？” 听到1V3赵翌哲的表情明显严肃了很多“但如果今天不止是1V3呢，我必须送你回去，不然我没法放心。” 胡锐有点被赵翌哲过分认真和诚恳的语气唬住了，毕竟人家是真担心自己，非要推脱反倒显得不懂事了。 “你看过《少年的你》这部电影吗？” 赵翌哲忽然被胡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楞了。 “看过。” “你就像里面的男主角一样，跟在我后面一段路，目送我回去行不行？” 赵翌哲又开始低头不停的笑，他真的很佩服胡锐的脑子回路。 “你别光笑啊，行不行啊？” “行......行......” 临走前胡锐对正准备关灯的赵翌哲叮嘱到“至少离我50米以上啊，小心一点啊，我走远点再跟上来啊。” “好。”赵翌哲看着胡锐兴师动众的表情，笑意再次蔓延上来。 离寝室关门时间没剩多少的学校里已经没几个人了，赵翌哲跟在胡锐身后约莫六七十米的位置。 空荡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胡锐的头发扎成了低马尾，长度正好在背上，从背影看像个年轻版的老学究。 胡锐走着走着，会时不时的转头偷偷看看身后的赵翌哲，然后又做贼心虚的快速的把头转回去。 每次胡锐一转头，赵翌哲就忍不住开始笑，好像胡锐总有办法把赵翌哲逗笑。 “呦，胡锐，今天怎么孤身一人啊。” 走到宿舍区的时候，陈慎散突然从一个路口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送哪个学妹回宿舍了？” “哇塞！我最近超老实的好吧！而且我的宿舍楼也是这个方向没错吧？” 陈慎散的宿舍楼和胡锐顺路，所以胡锐看到陈慎散之后就给赵翌哲发了个消息，让他先回去吧。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以及前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个背影，赵翌哲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们能坦然的并肩走在一起，而自己却自能在几十米之外悄悄跟着，像个跟踪狂，也像个偷窥犯。 而并肩走着的两个人，应该很难有人不认为他们是情侣，或许不亲昵，但很亲近，胡锐和自己在一起时比现在要有距离，赵翌哲清楚的认识到。 之后的几天胡锐都相安无事，所以严令拒绝赵翌哲送她回去的提议。 好在谣言也渐渐褪去，胡锐也不再和赵翌哲避嫌。 竞赛的尾声在大家紧锣密鼓的实验中来临，在胡锐和赵翌哲老师的带领下，大家顺利完成了实验成果和答辩。 虽然没有拿到第一，但是第二名的成绩在全国类竞赛里也是非常瞩目的成绩了。 “竞赛结束了，你之后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回学校的大巴上，赵翌哲熟稔的坐在了胡锐的身侧。 “之后啊，事情不少呢，要申请国外几所学校的硕士留学，要准备不少东西。” “你打算出国？” “是啊，你不打算吗？” 赵翌哲原本还算愉悦的面容渐渐退却，转变成了忧愁。 “老师有建议我去，但是......或许不会去吧。” “为什么？” “他们，我爸妈，有希望我必须去的学校。” “必须”这个字眼很微妙，从之前的交谈中，胡锐对赵翌哲父母的观感就不是很好，现在再次提到他们，赵翌哲的脸色依旧不是很轻松。 胡锐看着他有些怅然的侧脸。 “但你不想去是吗？” 赵翌哲沉默的一会儿，然后侧头与胡锐对视。 “是啊。” 又是这种目光，胡锐想，他怎么总是这么可怜的样子，不是个高高在上的校园男神，老师眼里的好好学生来着吗，怎么总是这么可怜呢。 赵翌哲说完又把头侧了回去，盯着前面的靠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一些可以申请全额奖学金的资料可以发给你看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赵翌哲再次侧头和胡锐对视，但眼神不再无光。 “我是个挺叛逆的人，也喜欢撺掇别人和我一起叛逆，但是，任何事情，真正能决定的人还是你自己。” 胡锐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不对，但是看着赵翌哲用带有期冀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就忍不住要回应他的殷切希望。 回到学校后，赵翌哲打开了胡锐给他发的文件，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看过了。 就像无数次在心里预演生气一样，逃离父母的掌控这件事赵翌哲也想象了无数次。 其实三年前他也曾经付诸过实践。 高考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时刻，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挣扎。 于是他没有考进父母十几年来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的学校，而是来了当下的这所学校。 现在，当他的父母再度希望拿回他人生掌控权的时候，当他犹豫是否该再次挣扎的时候，胡锐伸手按住了摇摆不定的他。 如果未来还能和胡锐呆在同一所学校，好像鼓足勇气这件事也变得稍微容易一点了。 “你要出国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胡锐从饭店的卫生间里回到位置上时，陈慎散拿着原本放在包里的申请表，以一种胡锐从来没见过的严肃表情质问她。 胡锐面露不解的坐回位置上。 “等拿到满意的offer的时候会跟你说的......你在生气什么？” 陈慎散皱着眉头盯着胡锐的脸看了很久，像是对胡锐说的话大感震惊。 “你几乎从来不主动跟我分享你的任何事，OK，我理解，这就是你的性格。” “可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至少在出国留学这种大事上，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而不是等你拿到offer了再通知我！” 陈慎散突然拔高的音量让胡锐更加不知所措。 “我......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早点知道和晚点知道有那么大差别吗？我们难道会一起商量这件事的结果吗？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吗？” 胡锐的话刚一说完，陈慎散就气的站了起来。 “说得对，都是你个人的事情，我TM的多管闲事干嘛！”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胡锐想拦住他，但奈何对方根本不理会她的呼喊。 她只得重新坐会座位上，如果前半段胡锐不明白陈慎散在生什么气，但后半段她一定明白了。 其实她本意是，他们两个人未来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决定出国也好，读研也好，或者直接工作，都应该是由他们个人意志做决定。 就像曾经高考结束填志愿的时候，两个人也从来没问过彼此，要报哪所学校，只是机缘巧合又来了同一所学校。 所以现在胡锐依旧觉得彼此应该独立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