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一個人，怎麼體驗？

    面具、皇冠、鳥籠、鎖鑰、鐵鍊、皮鞭……

    『李李，你在聽嗎？』

    咬著筆，李牧青被呼喚自己的聲音從滿是各種符號元素的想像裡拉回現實，視野裡是李盛顏那畫了上翹眼線的一雙桃花眼，帶著質疑的眨了眨，那只塗了裸色護唇膏的嘴開合著，李牧青讀著她的唇，喔，喊的是自己的暱稱，李李。

    「嗯，我在聽」李牧青放下了手中的筆，聳著肩，扭轉著自己的腰，裝作只是聽累了需要伸展的模樣。

    演技拙劣，這是李盛顏對她此時舉動的評價，不著聲色的撥了撥自己那沒能完全被髮圈收束的長髮，她決定更簡單粗暴的切入主題。

    「有些東西，需要親身體驗才能有感覺」李盛顏說著，妝點了黑色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李牧青面前的平板電腦，那畫面上是一個戴著項圈鎖著手銬的背影，這是李牧青收集來的參考資料之一。

    「我體驗啦」李牧青一雙杏眼睜的老圓，一個反身從自己的托特包裡抓出一串皮製的項圈和手銬，向著李盛顏的方向甩了甩，那認真的神情讓李盛顏苦笑，伸長手來輕鬆地奪過李牧青手裡的東西，嘆氣道：「不是道具齊了，就能有感覺的，BDSM的精隨是支配和臣服，你一個人，怎麼體驗？」

    李牧青嘟起了嘴，嘟囔道：「我要是能找到對象，還需要這麼認真地等你研發小玩具？」，言下之意就是沒人能陪她體驗，李盛顏心裡登時一軟，李牧青這人什麼都好，一張不顯年紀的娃娃臉，配上纖細卻不單薄的胴體，很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感覺，偏偏李牧青極度內向，又不注重打扮，常常穿著成套休閒服，寬鬆肥大的廓型，把她身上的優點藏的嚴嚴實十，以至於李牧青至今還是個只能深夜自己安慰自己的孤家寡人，真白費她一腦子的設計天分，就不能勻一點到打扮自己身上嗎？

    「早猜到會是這樣」李盛顏的語氣有藏不住的無奈，在決定要開發新產品線方向時，她就有預感，光靠李牧青自己做田調是不會有什麼實際進展的，現在看來自己真是神準。

    李盛顏伸手從自己的收腰西服外套的內口袋裡掏出了張黑色名片，放到了李牧青面前。

    「去這裡看看吧」李盛顏如是說道，李牧青好奇的拿起了名片，這小小的黑色卡片乍一看什麼也沒有，但在指掌間轉換了角度後，便能隱約看見藏在紙張紋路裡的字跡。

    『Forest   Club』，森林俱樂部？李牧青疑惑地抬眼，對上李盛顏略帶狡詰的笑眼，「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吧？」她有點防備的問，她知道特殊群體有特殊場所，但萬一那個場所太特殊，自己還是不去為好。

    李盛顏被她溢於言表的防備給氣笑了，忍不住腰一插，腿一跨，擺出喜劇片裡常見的自誇姿勢說道：「我是什麼人？慕聲集團第四代準接班人，南城李家大小姐，我會出入上不了臺面的地方？」

    李牧青趕緊露出個甜甜的傻笑，應和道：「是是是，你李盛顏品味最好，當然是去一流的地方，但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白啊，你不介紹清楚，我會怕啊」

    知道李牧青膽小，李盛顏也就是裝裝樣子，馬上就軟下聲來：「是我家世交的一個朋友開的，在這圈子裡，挺出名的，你回頭上網搜搜，我請那朋友親自給你講解，帶你體驗，當然我有要求他絕對保證你的個人意志和安全，你放心，他可是圈裡老資深的了，很會帶人」

    李牧青捏著那張名片，思索片刻後有點不解地又問道：「你自己不是也玩嗎？就不能你教我？」

    李盛顏瞬間大笑了起來，半晌才順過氣來回道：「這我還真做不到，我跟你從大一開始當室友，到現在一起創業，太知根知底了，這種事我在你身上是真做不來」

    看她笑得兩眼泛淚，李牧青再次眨了眨眼，默默的點了點頭，從托特包裡抽出自己的皮夾，將名片收了進去，然後問：「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嗎？」

    李盛顏這時拿了張紙巾把眼角的淚按掉，回道：「都可以，他不再你就自己晃晃，改天再去，多去幾次，總能遇上的」，然後對李牧青妖媚的一笑：「說不定遇上之前，靈感就來了」

    習慣李盛顏隨時都能開屏的李牧青無言地把視線移回自己的平板，淡然道：「李大小姐該回去工作了」，李盛顏嘖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李牧青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