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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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上文对洋平的家世的设定 多年没有消息的本家在洋平跨入十八岁的新年传来了请柬。 即使是私生子,成人礼也是个重要的日子,作为古老的大家族,水户家自有一套繁复的仪式要举行。不过本家召回他的理由应该不止是表面那么简单,或许会牵扯到财产和继承权的问题。 其实那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洋平想道。在他的签字具有法律效力之后,本家的律师会搬出一大堆文书让他签字。恐怕又是老一套——他父亲用数字后的零买断洋平的姓氏。正统继承人只会有一个,这个事实在母亲带洋平离开京都后就板上钉钉。 所以洋平并不会感到伤心。 在本家正式宣布之前,他已经用了太充足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以至于他没有产生怨怼和憎恨的情绪。无论是父亲,还是对那个古老的家族,洋平的态度都很漠然,他对他们的感情随母亲的病逝消磨殆尽。 洋平认为自己能淡然处之,跟樱木说明情况后,就着手收拾行李。不料出发路上,樱木突然从站台旁跳出来,死乞白赖要跟洋平一起去京都。洋平不肯,好话软话说了一堆,平时很起效的哄人现在一点儿用没有。樱木油盐不进,只是紧抱着洋平。他似乎没意识到这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台,两个男孩搂抱在一起的亲密举动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他搂着洋平的腰,脸埋在洋平的毛绒围巾里,一心一意在洋平颈侧汲取热气。洋平一有挣扎,那双强壮的手臂就不由分说地围拥过来,在洋平周围上了一圈锁,剥夺掉他所有抵抗的能力。 我跟你一起去。樱木说。 洋平用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用啦。 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可以! 樱木搂紧他,抵死不松手的气势。 才不会让你一个人! 哈哈,我有表现得很低落吗? 洋平试着让他放松,自信于己身的从容。樱木不是敏锐的人,洋平想瞒过他是很轻松的。他们之间一贯如此,所以樱木知道的,都是洋平让他知道的事情。 有啊!樱木斩钉截铁地说。 诶? 洋平愣了愣。 是全身……全部! 樱木张开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圆圈。 难过的味道不停散发出来。 我都能闻得到! 诶呀花道,嗅觉这么灵敏……难道是狗狗吗? 洋平跟他开玩笑。 樱木龇牙咧嘴,作势要咬他。 我还以为我很平静呢,没想到还是会受影响。 洋平局促地搓了搓手,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目光有些闪躲,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淡琥珀色的眼睛犹豫地望向樱木。 我现在的表情不会很难看吧。 樱木矮下身子,对着洋平的脸左看右看。洋平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如果不是手里提着行李,大概只会认为是去打工或是上学的普通的一天。 看脸完全看不出来啦。樱木说。 刚好,别让那些人看笑话。 但我知道你不好受。 所以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啊啊,真是没办法呢。 洋平唇边浮上极淡的笑意。 今天的天气预报是大雾,但他的太阳依然来上工了,真是准时呢。 他轻吸了一口气,胸膛里涌入一股新鲜气流,忽然变得轻盈。 ……想去京都玩两天吗?洋平问道。 樱木很用力地点头。 洋平看他两手空空,明知故问:带钱了吗? 樱木掏口袋,掏出一堆零散的纸币,洋平接过来算了算,只够去程。樱木尴尬地挠头,涨红了脸,小声说大不了我骑小绵羊……哦那个要油费,我去借单车,骑到京都找你。 你知道那有多远嘛。 洋平攥着那把纸币,忍笑,忍得眼睛带了泪意。 先借你啦。 洋平掏出钱包,改签了时间,给樱木买了同班次的车票。 樱木很兴奋地在边上等。 怎么了? 洋平侧目看他:这么高兴? 樱木趴着售票窗口,张望着后面的班次表。 我还没去过京都咧。 洋平你以前住在那里不是吗?我都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太记得了。洋平说。 啊…… 樱木失望地垮了肩膀。 没关系啊。洋平安慰他。 你马上就可以亲眼看到了。 亲眼看到的时候,樱木的下巴掉在地上,半天合不上嘴。 洋……洋平…… 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洋平把行李交给管家,领着樱木走进水户宅的大门。 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相当宽敞雅致的宅邸,庭院里种满了名贵的鲜花,即使在冬天,也有不少花卉在枝头绽放,散发着幽香。 走廊曲折蜿蜒,好像没有尽头,如果没有管家在前面指引,樱木想自己一定很快就会迷路。宅邸的房间并不多,除了三人的足音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脚下踩踏的地板发出有年代感的吱呀声,时间从木芯深处发出震荡的回声。 管家先带樱木去了客房,接着带洋平去见他父亲。樱木固然担心,但也觉得洋平和他父亲单独见一面更好。洋平走上楼梯的时候回了头,笑着跟他挥了挥手,以口型说一会儿来找你。 为接待而布置的房间十分讲究,不仅摆设陈列都费了心思,还飘着一股清幽的熏香。樱木闻不惯,一进房间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独个儿待在豪华的客房里,像被缚在笼子里的一只鸟,束手束脚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房间里没有饮料,只提供了用瓷质茶具承装的茶水,樱木一杯闷下去,毫无口感,比超市的打折茶包还要淡。 他环视四周,雪白的被单,花瓣形的吊灯,超大屏的彩电,还有全套的原木家具。仅仅从光泽来看,就能辨知价格的昂贵。 原来洋平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吗。樱木带了点迷茫地想。 他托起白瓷茶杯,手心里小小一盏,就像湖面上的一片莲叶,边缘还捏出了精巧的褶边。他想象洋平托起这只茶杯的情形,白皙修长的指尖泛着通透的玉色,与柔和的釉色融为一体,白边里荡漾着碧绿的涟漪。然而,同样是那双手,咔吧一声掰开了筷尖,越过拉面店油腻腻的桌子,把带毛刺的筷子递到对着拉面流口水的樱木面前。 明明是同一双手。 能做的事却如此不同。 第一次见到洋平的时候,樱木就觉得他很贵。 不是家里有多少钱那种,谁学校里没几个有钱的小孩。洋平的家庭看上去很普通,衣食住行就是中等的水平,外貌和性格都不算出挑,也没看他赶过什么流行,跟大多数人和平地相处着,很少主动挑起争端,即使跟人打架,也不会摆出跋扈的姿态,故意出手伤人。 甚至是有点不起眼的。 樱木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樱木军团的缘故,洋平根本不会惹上那么多事。他会度过平静的学生时代,成为老师眼中不高不低的隐形人。 这样的洋平跟昂贵是不沾边的。 但樱木还是觉得他很贵。 无论洋平在他面前表现得何等温柔可亲,仿佛打碎了他也没关系,把碎片捡起来还给洋平,还能得到一句温柔的关心。 没有弄伤手指吧,花道。 洋平会这样说。 完全无惜的态度。 就像这只托在手中的瓷杯,摔碎一只,托盘里还有一叠。他有的是,所以大方到毫无顾惜。 对他予给予求的洋平,好像什么都能拿出来给他,除非是相当富有的人,否则不可能没有一点犹豫。 但是,让他这般全情投入的人,要付出怎样的筹码才能让天平等值? 樱木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回托盘。当它和其他杯子安稳地叠放时,樱木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算数不好,解不出太复杂的数学题。 能想到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当然是,一只杯子都不要弄碎。 流川很贵。 樱木遇见流川的时候也这么想。 流川就像是全世界仅有一件的孤品,装在有密码锁的双层防弹玻璃箱里,单独陈列在展馆的最中央。 光是用眼睛看到,就知道价格一定贵的离谱。结果走近一看,根本没有定价,因为仅供展览,非卖品。 流川甚至就站在展台边上,对驻足观赏他的人投以冷眼,偶有胆大的上前探问,得到的只有他冷酷的拒绝——不卖给你。 干脆把玻璃箱打碎,直接抢走他好了。 白痴。 流川摇了摇头。 他指向输入密码的表盘,给出微弱的提示。 一大群人排着长队,绞尽脑汁地尝试。 闭馆了,人群不甘愿地散开。 樱木等到人都走光了,才站在展品面前。 流川在边上看着他。 其实根本没有密码吧。樱木说。 以你那跟我半斤八两的功课水平,难不成你能设出密码来? 就算有,恐怕也是生日和球衣号码二选一。 诶,那不都是11? 喂白痴你…… 樱木手快地输入,密码锁发出轻快的滴滴声,箱子里咔嗒咔嗒了一会儿,玻璃从上方分成两半。 无法标价的宝物就这么暴露在两人面前。 ……可以拿吗? 在发问的同时已经伸手拿起了,躺在掌心的宝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明明是这么昂贵的东西,却没有价值的自觉。樱木随手揣进口袋,流川也没有对这简陋的待遇做任何抗议。 或许在他眼中,宝石与河边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还嫌自己不够那些石头大块,防守的时候不够优势。 什么宝石,就是块破石头嘛。居然还用密码箱装,真是够阵仗的。 樱木对流川抱怨道。 不过……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宝石,切面的棱角轻轻硌着他的掌心。 虽然是破石头。 但现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