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深夜，池柳已经坠入梦中，柳棠看着他在月光下泛着一层细腻柔光的侧脸，忍住了吻上去的冲动。

    她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尽管父亲写了书信说自己因为事务缠身走不开所以没有到场，但她仍旧觉得有些不对。

    她与每一个宾客聊天打趣时都有意无意地询问近况，她问得很隐晦，但每一个人都避开了话题，这不对劲。

    近日父亲交予她处理的文件也大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像是有什么在故意瞒着她一般。

    她摩挲着指根的戒指，一直睁眼到了天明。

    没过几日，池柳与柳棠下午跑到了附近的电影院打算看个电影，一旁卖报的小童四周为了一大圈人，连叫卖都顾不上，只忙着收钱递报纸。

    柳棠心中好奇，凑上去问道：“今日有什么大新闻么？”

    小童看她面容姣好，笑语盈盈的，心生好感，应道：“柳家老爷昨夜遇袭去世了，讣告已经登上来了······”

    手中的报纸被一把夺去，柳棠指尖有些颤抖，将报纸翻得哗啦作响。

    小童不满地叫道：“你先给钱啊！”

    池柳有些担忧地皱眉看了一眼柳棠，从兜中掏出买两份的钱递给了那小童，自己也要了一份。

    柳棠呼吸有些困难，她盯着报纸正中央那熟悉的面容，手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刺破了薄薄的一层报纸，泪水从鼻尖滑落，滴在报纸上很快就打湿了一片。

    报纸用的纸质十分劣质，没一会儿便从中间开裂，报纸正中央那张看起来十分惨烈的遇袭现场也很快晕成一团。

    报纸正上用大字明晃晃地写着柳家老爷遇袭，现场惨烈无一人生还！柳棠努力集中精神想看下面的小字，那一排乌黑的大字却始终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

    柳棠索性不看了，她伸手揉皱了报纸，头有些发晕，踉跄了一下终于做出判断，开始快步朝着家中走去。

    池柳担忧地看着柳棠有些不稳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还是将那报纸妥帖收好，抬脚追上了柳棠的步伐。

    柳棠回到家便冲进书房，她拿出电话挨个儿打过去，没有一人接听，昔日好友老师全都恍若人间蒸发一般，她拨号的手愈发不稳，直至最后情绪失控，将电话整个拿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墙上。

    池柳险些被砸到，他闪身躲过，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有些被吓到，他看着双手撑着桌子的柳棠，发丝散乱看不出神情，唯有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在哭。

    池柳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后背，柳棠却似有所感，忽然一把抓住了池柳的手腕，力气之大让他不禁皱眉，却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柳棠情绪似乎已经平稳下来，她静静地看着池柳，轻声道：“我父亲的死有蹊跷，他或许还没死，或许真的已经去世了，但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

    “我陪你。”池柳急急道，但柳棠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你得回去，回到你以前呆的地方，那里最安全，我会差人为你找一座宅子，你在里面安心呆着便是······”

    “不行，要么我与你一同走，要么你同我一起回去。”池柳有些气愤地打断了柳棠的话。

    柳棠看着池柳罕见地露出情绪激动的模样，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但没有时间了，如果她父亲当真去世，那她现在回去或许还来得及见到他的遗容。

    她对着池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轻声道：“那我便与你一同回去。”

    池柳惊疑不定地看着柳棠，只觉得她此刻露出的笑与先前的都不一样，像在面上套了个假壳子。

    “当真？”池柳皱眉问道。

    “当真，现在就走。”柳棠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现在去拿些重要的东西，别带太多，钱财也不必担心，我们一会儿就走。”

    池柳应下，犹疑地看着柳棠没有动身，她看了一眼池柳，知道他心存疑虑，淡淡道：“讣告发的这么快，说不定就是在等我上钩，我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倒不如暂避风貌，待风头过去再做谋划。”

    “好。”池柳心略微定了定，转身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