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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就算赢

    为了让大家看出端倪,沈念特地在返校前一天晚上,与周闻齐约法三章。

    “第一,我们不能在学校有亲密接触。第二,我们在学校依然称呼对方的名字。第三,第三……”

    周闻齐捻着她的头发,一圈圈缠着手指,替她补充着,“第三,以上两条可根据实际情况,必要时作废。约定是要双方同意,我赞同前两条,那第三条由我说了算,不过分吧。”

    “好吧,免得你又说我霸道。”本来也是没想好最后一条约定,沈念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没发现自己是羊入虎口。

    沈念推了推他靠着椅背的肩,又瞟了眼桌上指针已经走过很多圈的闹钟,“你该回去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不可以吗?”

    从两人共同经历过性爱之后,周闻齐在和沈念单独相处的时候,越来越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样的反差让沈念非常怀疑,是不是所有男生在开过荤之后就放飞自我。

    一起睡觉,已经算是周闻齐这两天说出最含蓄的话了。

    刚开始,他还是比较收敛的,只说亲亲抱抱这样的词。没见沈念生气,越发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短短两天内就演变成“口渴,想舔你”“头痛,想埋在你胸上休息”“手抽筋了,要进去你身体里运动一下才行”……不过周闻齐也只是嘴上逗她,没有再实践过。

    沈念一时很难适应过来他的直言直语,经常被他说得脸颊,耳廓,脖颈通红一片。

    当下也是一样的,沈念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扭头看窗外的余光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她想,也许自己才是欲求不满的那个人,每次因为周闻齐的话,心里就会滋生出期待。

    毕竟,禁果的味道确实很诱人,叫人上瘾难戒。

    可周闻齐只是笑,往后挪着椅子,拍了拍沈念跨坐在自己大腿的臀,“不逗你了。”

    周闻齐走出房门之前还帮她检查书包里的东西,最后还要拥着她,耳鬓厮磨,“念念早点睡觉,晚安。”

    尽管说出的话像流氓一样没遮拦,他对沈念还是温柔的,亲了她的额头还不够,抬起她的下巴又是湿吻。等他感觉身下有了些反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躺在床上的沈念看着旁边空的枕头,手心烫烫地捂得脸更热,“沈念,你完蛋了,你中了周闻齐的春药。”

    掰着手指头算,沈念也是搬进这座房子接近十年。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喜欢周闻齐,不过那时的喜欢只是兄妹,还是正常的。

    也是在六年级的时候,听见大家说她“早恋”,说看见她和男生亲热。沈念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委屈,而是骄傲自豪。

    沈念也忘记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理解早恋和亲热的意思。她只记得,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大肆宣扬,“我不可能和其他男生早恋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哥哥。”

    “呃……可是你哥哥比你大,他会比你先结婚,你总会有嫂子的。”

    “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喜欢别人,更不可能和别人结婚!”

    “沈念,你学习不好,脑子也不好。你哥不和别人结婚,难道和你结婚吗?!”

    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沈念被三言两语堵得无力反驳。也是,兄妹是不能结婚的,六年级的她因为这件事难过得几晚没睡好觉。

    刚上初中,抽屉里就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封和零食,不过都是麻烦沈念转交给周闻齐的。

    刚开始有人找她帮忙,她虽然吃醋,但还是笑嘻嘻地帮了。

    后面多得实在让沈念咬牙跳脚,干脆找了一个塑料袋将信封全部装好。在家里,故意当着爸妈的面大声喊情书的数量。

    最后的画面就是,周闻齐站在书房里挨训,她趴在门口偷听,腮帮子鼓得厉害。

    上了高中,周闻齐的爱慕者更加多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淡了,沈念没有之前那么在意。但听大家传周闻齐和哪位特定的女生走得近,她还是会竖起耳朵来听。

    可周闻齐又反常,说喜欢自己。沈念气急了,认为周闻齐是把她当作工具人,来阻挡那些他不喜欢的桃花。

    反正他们是兄妹,就算哪天被大家知道了,大家也只会夸赞周闻齐是个好哥哥,而她还是个工具人。

    对于校篮球队的男生,沈念也是某天无意经过cao场的时候,发现男生的侧脸和周闻齐有几分相像,多看了两眼。

    男生和她表白的时候,沈念细细端详着那双眼睛,才清楚那天应该是看错了,面前的人一点也不像周闻齐。

    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可他们不是没有周闻齐好看,就是没周闻齐聪明,总有她不来电的缺点。

    和自己较劲,喜欢的人就是要比周闻齐好一百倍一万倍。

    后来是封昭,封昭虽然没有周闻齐学习好,但他性格很亲人,钢琴也弹得好。尽管大家都造谣说她和封昭很般配,连瞧不起所有男生的刘佳艺也揶揄。

    沈念掐住眉心连连摇头否认,“封昭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搭档,但我对他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要家世好人品好长相好,样样都要得是顶好的。在她十七年的时间里,兜兜转转只看得见周闻齐。他是什么时候成为自己择偶的标准,沈念想了很久都没说出具体时间。

    人还没醒,人已经坐在教室里。眼前竖着课本,沈念撑着脑袋哈欠连天。直到班长把数学试卷拍在她桌上,红澄澄的两个数字让她彻底清醒,没来得及细看,一把塞回抽屉。

    “沈念,你考多少?”捏紧试卷的封昭表情有些沮丧,“应该比我好,借我看看。”

    沈念回头瞟了眼封昭的分数,放在桌下的手把试卷往外抽了抽,思考了两秒还是没给他看,“我也考得不好。”

    封昭不信,偏要看。他伸长了手从她的桌箱里抽出那张有些皱巴的试卷,举高在头顶,对着她的试卷开始笑。

    以为封昭是在嘲笑自己,沈念急忙站起,踮着脚也够不着,只能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没想到封昭笑过一阵后说,“我就说你考得比我好,你居然能答对四个选择题,我就对了蒙对两个。”

    十分和二十分之间的争抢。

    换作之前,沈念还会觉得是运气好。可封昭越说越没谱,让她这个“草包”教他做题,沈念觉得比嘲笑她还难堪。

    刘佳艺侧过身,撑着下巴忍不住咂舌,“你俩还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打情骂俏。”

    注意到门外静静站着的周闻齐表情越来越暗,刘佳艺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都没效果,索性看起热闹来。

    最后还是周闻齐替沈念拿回试卷,试卷抚平,把有分数的那面反折过去,对嬉皮笑脸的封昭轻笑道,“考十分也算是另类的天赋。”

    封昭的脸一下也阴了,看见他手里满分的试卷,又蔫了气势,闷了半晌才不痛不痒地指着沈念,“那她也算有天赋,你是这个意思吧。”

    “她只是运气不好,刚好没考到她会的题目。”

    这话从周闻齐嘴里说出来确实比沈念自己说更有可信度,刘佳艺扯着沈念的袖口,不可置信地问,“不是,沈念,你真会啊?你背着我偷偷学?”

    “我会个屁。”沈念捏着试卷放回抽屉里。

    六张试卷五个相差不大的分数,沈念唯独把英语试卷整齐叠好夹在书里。倒不是她的英语考得有多好,而是只有英语分数让家里人看了不会突然血压升高。

    尤其是在周闻齐留了一级之后,她更不敢提考试,分数之类的字眼,每次爸妈,外公外婆都会对着她长叹一口气。

    沈念对这个太过优秀的哥哥感到有些烦了,转过身去瞪他,又被他手腕压着的辩论赛的材料吸引了注意。

    学校上周说是差一支队伍,实在找不到人,于是封昭自作主张把沈念和封禾的名字报了上去。

    对此,沈念和封禾都无语了好久,谁也没搭理封昭。

    不过沈念和封禾想得一样,几个临时拉来的人随意凑在一起的队伍,第一场就是和周闻齐的队伍辩论。

    输是理所当然的,她们一群新手临时组建的队伍到比赛前一天还没搞懂规则,也懒得临阵磨枪。

    沈念还是不想输得太难看,一下午拉着封禾恶补了一顿诡辩技巧。

    听沈念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封禾也听出来,周闻齐作为对方三辩是提问最多的人,也是最难搞的人。她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问沈念,“你怎么不让周闻齐教你?”

    “他才不会。”

    沈念撅了撅嘴,想起自己问周闻齐会提什么问题,周闻齐眼睛不仅不说,还故意说什么,你明天就知道了。不仅什么也没说,还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周闻齐是原则性很强,说一不二的人,不给任何人放水,连她也没特例。

    夜晚和白天一样晴朗,月光足够明亮,但沈念还是要借着天台昏暗的白炽灯才能看清周闻齐的表情。

    周闻齐连眨了两下睫毛,嘴角向下撇着,双手撑着阑干,把沈念圈起来,“念念,你怎么比之前还躲着我?”

    除开正常的上课时间,其余时间,只要他一靠近,沈念总有事情要做,马上走远。周闻齐不满足只有在晚上才能这样靠近她,其余时间都只能远远地看。

    马上就到了灭灯的时间,天台上除了她和周闻齐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但沈念还是提防地往楼下看,担心被人瞧见,离周闻齐更近了一步,“学校里人多,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那你又不担心他们误会你和封昭了?”

    “你和他不一样。”

    听出他话里争风吃醋的意味,沈念抬手轻点着他的鼻尖,“如果你教教我,明天要怎么样赢过叫周闻齐的人,那我就不躲了。”

    她笃定周闻齐不会告诉自己,所以才敢这样为难他。

    周闻齐顿了几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偏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叹了口气,“你生气和我吵架的时候,就很会辩论,我说不过你。”

    “哦——那以后多吵架,这样才能赢你,对吧?”

    周闻齐抓住她微凉的手指,扣在指缝,将人环住挣脱不得,舌尖碰上她红润的唇瓣,顶进牙关,一点点汲取她的氧气。

    “你生气的时候就已经赢了,都不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