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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来,没遇到父亲,没见到父亲死,不知道杀自己的是母皇,也没经受过那些屈辱……若是如此,她也许就和钟离陌一起走了,去看一看大瑞的雪花,看一看大瑞那位大权在握的丞相。十二岁时,她有过一个梦中的驸马,便是那位来自大瑞的年轻丞相。只见一面,她便猜到这人必定不凡,为他的沉稳内敛却又藏尽锋芒而倾慕,心想若有这样的驸马,他们二人齐头并进,他日必定站于天下之颠。然而后来才知,这丞相不只是丞相,还是大瑞的驸马。果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原来他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当时不过是少女心思,再说大瑞丞相也就来过那么一次而已,当然过后就忘。只是后来又知道那丞相的权力果真日益壮大,最后甚至天下只知有严丞相而不知有皇上,那时她还以为这丞相他日一定要向着改朝换代而去的,只因他那样的人不可能是那种一生忠心事主的人。没想到多年后,他竟带着王爷的头衔到封地去了,这倒是让她意外不已,十分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嗯?如果到时候钟离陌知道她当年的那番心思,是不是要醋性大发,然后跑去那丞相的府邸里去行刺?正想着,外面似乎有些响动,宣华出于谨慎,起身出了房去看,没见着什么,又到船头船尾,只见两个看守的伙计在船头打盹,四处没别的人,也没再听到什么动静,便又回房去。再次躺上床才想到刚才的好心情、刚才臆想的一切一切,都不再可能出现了。她离开他,只身回了京城。其实,她更想的是鱼与熊掌兼得,她回京要一个答案,给自己心中的痛苦一个结果,而这一路,都有他相伴,无论是死在路上还是死在京城,或是安然度余生,身边都有他……可是,她怎能那样自私?他私自离开禁卫府,怎么能再回京城?她是去送死,是为了回京而回京,明知九死一生,有什么理由拉着他与自己一起执着?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他一人离开,在他的愿望里,总能达成一样,便是生活在阳光底下。至于其它……她想,他不是没了一个女人就不能活的人,他能活下去的,而且凭他的坚毅,应该不至于活得太痛苦。而她,是死是活,但看老天爷如何安排吧。没过多久,她躺得已有些迷迷糊糊要睡过去,船外却突然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不小,让她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悄声到房门口拉开了些缝隙往外看,只见好几名官兵上了船来,一上船便四处搜查。她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找地方躲起来,奈何这船上简单的房中实在没什么地方躲藏,现在出门也来不及,无处可去时只得蜷起身体藏在了房中一个箱子里。房门马上就被踢开,房中一目了然,官兵掀了掀被子便转身离开,躲在箱中的宣华才要松口气,却只听脚步声已经到门口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里有个箱子,去看看!”有两个脚步声过来,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小声抱怨:“这么小个箱子,刀疤九又不是有缩骨术。”说着就一揭箱盖,立刻就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儿才匆忙拔刀,大喊道:“这里有人!”外面一子又冲进来四五个人,“唰”地一声一齐拔刀,将箱子包围起来,直到宣华从里面起来,才有人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这里面?”“我……”宣华此时意识到,他们抓的竟不是自己,自己如此躲着,倒是多此一举了。于是抱了身体瑟瑟发抖道:“我……我……我一时害怕……”“找到了,在船舱!”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房里立刻就有三人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有声音道:“果真是刀疤九!”宣华坐在箱子中往房外看,便看见个受了伤的大汉被官兵绑了胳膊用刀抵着脖子从船上拉下去。后来才知,原来刀疤九是个jianyin掳掠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被官兵通缉了一年,前几天重伤逃亡,甫良官兵四处搜索,今日搜到码头便不见了人,县令判断他是躲到了码头的船上,于是就搜到了船上,却在他们的船上搜到了。本来是抓大盗,最后却将这船扣下,船上留着的几人,以及上了岸的林老板一行人都抓了起来,因为他们有窝藏重犯的嫌疑。就在看宣。经过种种的宣华这一次又被送到了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与各种恶臭的大牢中,还与男犯关在一起。一进牢房,船上的伙计便急得团团转,一时抓着牢门向外求诉称冤枉,一时又拉着林老板问怎么办,最后还是林老板冷静些,沉默着想了一会儿便说道:“大家放心,我们并没有犯案,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林家做生意这些年,在官场上也有些关系,这事并不大,我让家中疏通疏通,不会有事的。”如此一说,伙计们才放下心来,总算安静了些。宣华却想,这事当真是可大可小。若是这甫良县令实事求是,那他们当然没事,若是这甫良县令一心想立功,有意把案件做大呢?到时候只要重犯有稍稍不利于林家货船的供词,那林老板便完了。县令又怎么会仔细去查?没想到,宣华怎么想事情就怎么来,当日下午被抓,当日晚上几人就被连夜问审,竟是那江洋大盗真的供认自己是认识林家货船所以才上船的,而船上的两个伙计和一个女人看到自己上船便让他躲进了船舱。此时不只林老板逃脱不了干系,甚至她自己的罪也更大了一重,再加上她后来躲了起来,嫌疑便更大了。船上几人是分开受审的,第一个是林老板,第二个就轮到宣华。半夜里,公堂上被点了火把,宣华一上来便被踢着跪下,抬眼去瞧堂上的县令,只见他三十上下的年龄,微黑,一脸严肃之色,似乎不是好说话的人,也是野心不小的人。再看旁边坐着的师爷,竟是一动不动看着自己,脸上是满是疑色,对上她的目光,立刻低下了头去,甚至带着些惶恐。宣华暗暗吃惊,有些不好的感觉,也回过头不再看他。脑中努力搜寻他的模样,却寻不出来,只盼他只是因为其他原因才那样看自己,而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从而怀疑自己的身份。“大胆民妇,敢直视大人!”旁边有人传来一声大喝,她立刻低下头去。县令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安北余氏。”宣华一边回答,一边在心中连连叫不好。原本的身世,是对着林老板随口诌来,对着像他那样的普通人,随口一说便行,可如今上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