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依不饶

    林沧再不舒服，也要阻止，何家佑的手机是最关键的证据，要是还给了他，里面的照片必定会被销毁。

    她刚强忍不适想要上前，而此时班主任正好带着另一个中年男人上楼来了。

    副校长赶紧迎了上去，众人这才知道这位就是学校所在辖区的派出所所长，只是一身便衣，不清楚他来着的理由。

    “这位是林沧小姐吧。你哥哥，小奚总让我来的，他给你发了短信、打了电话你没接，他说他很快赶来，让张叔叔我先来帮忙看看。”保卫处处长在副校长的示意下，收住了把手机递给何家佑的手。一身便衣，不甚起眼的派出所所长，一眼就认出了林沧，毕竟只有她一个孤零零地站在人群边缘，便走到她身前用不大也不小的声音说着。

    何太也起了身，却还是那股尖酸的语调。“呵，不知道是哪位奚总啊？这小姑娘姓林吧。张所用得着搬这么大的佛来吓我吗？而且这下违反校规的就不止我儿子了吧，这女孩不也带着手机吗？”

    林沧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课桌抽屉里，不过静了音不至于打扰教室里正常上课的同学，此时回去拿实在不太合适。

    “何太，您看啊，咱们也都不想把这事闹大了，您这边就给我透透底。这班主任也给我说了个大概，但毕竟没有定论嘛。咱们各让一步，在小奚总来之前把这解决了，也就没事了。”

    “张所，不是我说，你这成天想要升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是，你们公安内部，我家先生还插不了手。但都是一群小孩子，你当我法盲，不知道16岁以下非刑事案件，你们公安也插不了手吧。”

    何议员和张所毕竟都是清河区的公职人员，平日里开会和办事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太自然知道张所是什么情况。就是因为来人是张所，才更不相信，她可听说了，就是公安里的人帮林家跑了一个，和奚家关系铁定不好。

    何太平时也就和几个没真心的闺蜜打打麻将、聊聊八卦，何氏在京华说透了也就是个中等企业，又不是本地的，议员没有实权，只能算是个幌子，平日里和官场打交道本就不多。何先生怕是也没给妻子讲过，这公安内部是有多少派系盘根错节。

    “何太，我真没骗您啊，这——”张所用的是基层民警民事调节的那一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基层的矛盾都消解在基层，可惜人家看不上。

    “就算是奚家的人，这小姑娘怕也不过是个被林家卖给他们的吧，顶多一个小情儿，别什么哥哥长、meimei短的，你当我好糊弄的啊。”

    虽说张所把何太太带到一旁去谈话了，但毕竟是开放空间，声音压再小也难免被人听见。何况这何太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她最近的牌局上多的是奚家怎么伙同其他几家瓜分林家产业的消息，这林老夫人是死得干净，女儿、孙女们却入狱的入狱，逃往国外的和不知所踪的都是大把谣言。

    何家佑最近也在班上散播林沧家里的谣言，都是他从mama那里听来的。说白了，他就是看不惯林沧平日里清高的姿态，小姑娘又长得漂亮。要不怎么说某些男生就是犯贱，何家佑平日里就见不得林沧不搭理他的样子，林家落败之后，他就更好仗势欺人了。

    何太嘴里的污言秽语听在旁人耳朵里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碍于林沧还在眼前，不敢大肆讨论起来，但探究和不友善的目光还是让林沧感到不适。

    不过在旁人看来，林沧也只是面色苍白了点，她死盯着保卫处处长手拿着的手机，感受到另一道同样死死盯着手机的目光，她冲着何家佑狠狠瞪了回去。

    何家佑丢不起这个当场告状的脸，摇着他mama的手，要说悄悄话。张所见和解不太可能了，便打算随保卫处处长去监控室看监控。

    张所家里是两个女儿，都还小，养孩子需要的钱可不少。他虽然是京华本地人，有房是没问题，但京华这个物价，小派出所所长的正规工资还是难点。他是个有抱负的，只是机关系统里，要升职不能没关系，奚家这颗大树能傍就傍，这点小事还不算违背良心。他把从副校长手里接过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了林沧，嘱咐几句让林沧等奚言就好，他先去看看监控，手机的事也让林沧不必cao心。

    几个家长也都进去看了监控。大家大课间本来就是躲着学校里显眼的监控溜达的，几个监控都拍不到女厕出口，也拍不到林沧藏身的角落，只能拍着何家佑一伙从女厕方向飞奔向林沧这边的画面。等到了林沧身前也只拍下何家佑半个身子，看见林沧的手抢了手机，才闪身出现在画面里，然后就是她被人拉住，宋无缺给人一个飞踢的画面，何家佑在林沧进画面时就摔出了画面。

    这监控没有声音，画面太好被曲解，就是几个女生看花了眼，林沧趁机报复。何太一来，何家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给全场人都是说了不止一遍，开学那天他不小心把书摔到林沧脚上的事，这下林沧的动机有了，又给故事的发生增加了一层可信度。林沧知道他就是狗仗人势，从何太来时起，这就不是能靠讲道理解决的事情了，她也不知道该庆幸当时自己没把事情闹大，还是应该当时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奚言一直没收到林沧的回信或者电话，还好张所一到学校就给他发了消息。他今天本是和手底下的经理一起去远郊看新项目的，打算在奚家入股的一家大学里建一个计算中心。接到meimei班主任的来电就往回赶，他出发了一个多小时了，往回赶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只能找人先去看顾着林沧。至于何氏，他还不放在眼里，本身就是没什么根基的夕阳产业公司，也就靠着点早年置办下来的固定资产玩着现金流那一套。奚言自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

    奚言一上到监控室外的大平层就直接走到林沧面前想要抱抱meimei，他看着林沧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角落、面色苍白着觉得自家宝贝meimei可怜极了。林沧只有刚看完心理医生的那天对他亲昵得紧，当着众人的面她依旧是要面子的青春期小孩，怎么能和哥哥这么亲昵？她躲过了奚言想要抱腰的手，可奚言还是抚上了她的侧脸。

    “阿沧，你不舒服吗？班主任说你们在学校打架了。”在林沧看来，奚言就是仗着他长得高，要把自己翻来覆去检查个一遍。

    她推开奚言的手，“没有，我没事的，有些反胃而已。”

    奚言下意识回头想找秘书拿点吃的和胃药之类的，林沧才透过之前被奚言挡住的视野看到那边奚言今天带着的秘书已经和何太吵起来了。

    林沧没见过奚言的其他助理和秘书，这次的是个精干的年轻小哥，和奚言差不多的年纪，西装革履，油头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眼镜，看上去比奚言凶多了，确实更适合和何太理论。

    秘书挡住了副校长想要上前给奚言打招呼的动作，伸手详装要和副校长握手的样子说到：“校长您好，我是奚言先生的秘书，您可以叫我吴秘。之前在电话里已经通过林沧小姐的班主任了解了很多情况，已经知道这证据就在这位同学的手机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连张所来都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