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已经很久没有重cao旧业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安稳。今天我例行给小花看古董铺子，这是原本解家拿来洗白的活计，洗得差不多了慢慢也就成了生意，还搞的挺像模像样，发展规模大了，也开始学着正经公司那样招些年轻人来帮忙。

    下头的伙计在汇报业绩，又是凝视当下又是展望未来的，怎么往大了吹怎么来，实际上看看内容也就知道个几斤几两。我觉得有些无聊，过度依赖电子化是这个时代人的通病，我虽然不完全算，但也多少受到影响。耳边还是人声絮絮叨叨，手头就忍不住抱着手机在桌子底下发微信。

    天气转凉的太快，昨天就听小花在吸鼻子，今早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张口时的鼻音。于是我把原本拉起来的被子又给塞了回去，连带我的那一半份把他裹成了球。

    我原本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醒了没”，想了想又删掉了，换成了“吃药了没”。

    那头秒回了句“吃了”。

    我把手机锁屏，朝身边的人点点头，这种会议能管事的人不只有我一个，只不过我的权力最大，点点头就当示意了，握着手机走出会议室，隔壁是小花办公室，四舍五入也就是我的。

    关上门，我又打字，九键敲了一会儿，还是不太习惯年轻人的输入方法，经常要找想打的字对着字栏拉来拉去找半天，之前还曾因为这个被黎簇嘲笑过像是地里的棺材，古板得很。

    想到黎簇，我又想起来他嘲笑之余教过我另一种输入方法，于是我换了个输入方式：“吃了什么？阿司匹林还是感冒灵？感冒药不能随便吃，中午我带人回去给你看看。”

    微信最上面那栏名字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又变成了“小花”，一会又变了回来，过了一会儿，小花才发来了句“没事儿”。

    又发来句：“用的语音输入吧，连语气符号都有了”。

    我回了句“嗯”，想了想又慢腾腾地用拼音打了句：“着急”。

    小花又发来了句“没事”，然后是一句“等你回来”。

    拼音打着总不得劲儿，我盯着他发来的话，一笔一画地给他写道：“好”。

    发完消息，我去桌边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冬日里的水杯上冒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脸一凑过去被白雾环绕，我顿了一会儿，才一口气喝完。

    其实我并不渴，只是下意识地动作，末了被微烫的热水润到嘴皮，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水温有点烫。在这之前，我从没喝过这样温度的热水，明明是一个饮水机里出来的，也不知道小花怎么弄的，从他手里接过来的水杯从没有烫过，从来只像他这个人对我的温度一样温温热热。

    都已经不年轻了，最近我俩过得越来越养生。前段时间小花看了几本书，给我把每天运动量、饮水量、几点睡的几点起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开始我是很不习惯，我经常没法做到像解雨臣那么自律，特别是一切都解决之后，过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人就容易放纵。而且经历过普通人不曾经历的事情，感受的就不再是个人层面，视线望的远了，就不会太在意细节。

    这些小花也看得明白，所以他从没有规定或者要求什么，而是在每次我做到了某个环节，就亲我一口，或者是一声好听的“吴邪哥哥”，又或者晚上顺着我的意思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来。总之我怎么喜欢，他就怎么来。

    听着很像是我爷爷养狗时的方法，但正如我了解他一样，他也懂我懂得分明，因此每次都让我很是受用，效果也非常明显。

    当差不多时间了，我下意识端起水杯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已经养成习惯了。

    马上就我又感觉到了另一种不适应：没有小花给的甜头，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不过这个习惯我们俩是一块培养的，从雨村回来之后我们就一直黏在一起，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怕是呆在家里的小花多多少少也有些异常感。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微信一声响，打开手机，看到小花发来个嘟嘴亲吻的黄豆表情过来，在一堆简短的文字气泡中显得很是突兀。

    我盯着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不是说小花发这个有什么不对，也不是说小花是想表达什么我不明白，就是觉得把这个黄豆表情安在小花脸上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适应。

    ……是太怪了。

    而且这种类似于隔靴搔痒一样的东西，我没法满足。

    于是我给小花发消息：“回去再亲”，想了想我又给他打字：“再睡一会”。

    对面发了个“好”过来就安静了下去。

    我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桌面上的文件也没什么事做，又握着手机回了会议室坐着，听下头一个又一个年轻人饱胀理想和活力的演讲，回想曾经刚出社会时的自己的朝气勃发，又想了想小花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想着脑里冒出来几个零散的画面，但也不得劲，不如等回家之后直接问想象对象。看了看时间十点出头，还早，又在桌子底下给小花发消息：“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

    一直等到了十点半，小花也一直没回消息，可能是还在睡，也可能是醒了，但为了哄我所以装作睡了没看消息，两者我更倾向是后者，但我不会去说破，这点属于我俩间的心照不宣。

    又等了等还没动静，这样他就是真睡了，我也就没再看手机。小花平时做来做去都是我俩喜欢吃的菜，剔除我比较喜欢的和普通常见的，剩下的也就是他喜欢的，吃多了就记住了。

    中午还要买菜，一会十一点就走，我想着，回去还要做饭、烧水、喊秋伯上去给小花捡点中药，还有那个嘟嘴的表情，虽然很怪，但还是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