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戰兩勝

    「阿碩，你在偷笑嗎？」坐在後座的鍾可茵將身子往前傾，將頭伸在前座的中間，往駕駛座那邊看著鍾碩。

    「沒有啊，我幹嘛要偷笑。」鍾碩清清喉嚨，正經八百地說。

    「是嗎？」她又轉向副座。「阿朔，你幹嘛那樣悶悶不樂，有什麼事不高興嗎？」

    「沒有，我並沒有不高興。」鍾朔也否認了她的話。

    鍾可茵盤著胸坐回位置，這回輪到她真的不高興了。很顯然前座這對雙胞胎都喜歡上尹梅英那女人，鍾碩因為能與她拍吻戲暗自竊喜，而鍾朔大概為此在鬱悶。

    經過剛剛抓老鼠的事件，鍾可茵看不出尹梅英對兩兄弟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喜歡是一定有的，從她那麼依賴這兩兄弟的部分中看的出來，但分辯不出她究竟比較喜歡哪一個。

    她該不會想享齊人之福吧？鍾可茵想到這裡，氣的握緊拳頭，還發出咯咯的聲音。

    站在鍾可茵的立場上，尹梅英若是選擇鍾碩的話，對她來說算是件好事，那麼死了心的鍾朔便有機會回到她的身邊；但是她幻想著鍾碩和尹梅英拍吻戲的那個畫面，為什麼心裡會是一陣醋意，大概是鍾碩和鍾朔長的一模一樣，才會讓自己有妒忌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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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節目錄影的那天，鍾朔和鍾碩來到了攝影地點，兩個人的表情都很不悅，因為方才來的路上兩人爭執不休。鍾碩叫鍾朔別跟來，但他偏偏不聽，他在現場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鍾朔明白，也做了好幾天心理建設，想把那就當作是件工作，沒有私人感情因素……別自欺欺人了，他們倆相互喜歡，搞不好這麼一吻，兩個人就順理成章交往。

    不，他不能再想像下去，真想立刻買張機票回到溫哥華算了。而這一天從起床到出門前，他心神不寧，吃不下坐不住，精神不能集中，更別想能好好作詞作曲，他在大門邊徘徊，小心聆聽外面的聲音，一聽見鍾碩開門，他的腳忍不住就跟上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是工作，我不能推掉呀。」

    「嗯，我只是觀摩一下，不會破壞的。」

    觀摩？騙誰呀，但是鍾碩也沒辦法去阻止他，除非兩人動手才能達到阻止對方的效果；在剛認識尹梅英之初，鍾碩曾想過有一朝為了她跟鍾朔大打出手，他不確定誰贏誰輸，有可能是不分勝負，但其實為此打架根本無濟於事，重點在於尹梅英選擇誰，打贏也不見得能獲得她的芳心，所以他才不會這麼做。

    導演韓妙真來到鍾碩的休息間，看到鍾朔有點意外。「你也來了？」可絕了，這小子有辦法看著鍾碩和尹梅英拍吻戲？

    鍾朔沒回話，鍾碩倒先問。「小英呢？」

    「她在另一頭……嗯，培養情緒。」韓妙真說的含蓄，其實尹梅英緊張地快昏倒，但她終究還是來了，雖然緊張沒有關係，反正也符合劇情，韓妙真有信心拍出唯美的感覺。

    「阿碩呀，我來這兒是想告訴你。」她壓低音量。「這是我家小英的初吻－－可不只是螢幕初吻，確確實實從沒給其他男生親過，待會兒你要負責帶起感覺呀！」

    導演說的夠小聲，但還是被鍾朔聽的清清楚楚，他猛然自座位站了起來。韓妙真瞄了他一眼，在他還沒出聲之前，鍾碩先開了口。

    「韓導演，這樣不太好吧，女生的初吻很重要，在工作上奉送出去，好像太吃虧了。」

    她拍拍鍾碩的臂膀。「小英都願意了，你不必擔心。」

    鍾朔也聽見這句話。是啊，小英都願意了，他能說什麼。

    ＃

    在取景的地點，尹梅英坐在河邊的涼椅上背對著鏡頭，劇情安排讓鍾碩突然走向她，趁其不注意偷吻了她，沒有指定定位，也沒有指定角度，完全靠兩人真實反應去帶動這場戲。

    微風吹動尹梅英的長髮，能看見她下巴的角度，感覺到她非常緊張，她的視線盯著手腕，還可見脈博急促的跳動，即使戶外有許多聲音，但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今天她的初吻就要奉獻給鍾碩了，這是多少女生求之不得的事，鍾碩原本就是她的偶像，她也該覺得慶幸才對，但為何這幾晚她卻頻頻夢到鍾朔？嘆了一口氣，也別多想了，初吻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是親了就得嫁給對方，像媽咪小學就被男生偷走初吻，人生也沒有缺憾呀！

    一聲「ACTION」，她的神經都繃緊，只知道今天是吻戲，確切會怎麼發生，她也不清楚。突然後頭碰地巨響，她忍不住回了頭，第一眼看見鍾碩，他朝她走來，兩人對看一眼，彼此都顯得尷尬。然後他們一同向怪聲發出的地方看。

    有架照明燈倒了，鍾朔在那裡向工作人員倒歉，看上去是他造成的。尹梅英僵了一下，她不曉得他今天會來，難道他不知道今天要拍接吻的鏡頭，還是他就打算來看好戲？

    她不想在他面前和鍾碩接吻，但她也不能去跟他說這番話。

    這時鍾碩像牢騷似地唸著：「這傢伙故意的吧。」

    事件很快解決，導演宣布繼續拍攝，但才沒一分鐘，緊接著收音的麥克風也掉了下來，出問題的地方仍舊相同，大家的目光全朝鍾朔的方向望去，他自己看起來也是很懊惱，韓妙真這次出聲警告，再發生狀況就要請他離開現場。

    尹梅英輕撓頸子，鍾朔是怎麼了呢，這場吻戲他比大家還緊張，該不會想破壞這場戲？

    第三次拍攝時，各方工作人員都請鍾朔離自己遠一些，他站在導演的後方，鍾碩接近尹梅英，唇微微靠了上去……

    「卡！」

    鍾碩和尹梅英連忙分開，但兩人退後一步才想到，這個聲音分明是鍾朔的聲音。韓妙真跳了起來指著鍾朔。「你要把我氣死是嗎？」

    他困窘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

    鍾碩頻頻向大家道歉，畢竟鍾朔是跟著他來的。「導演，讓我跟他談談。」他硬拉著鍾朔上了保姆車。「你也行行好，這場戲是工作，你能不能排除私人的感情，讓我把工作做完。」

    靜默了一陣子，鍾朔略顯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才道。「我明白了。」

    對方有些訝然他可以這麼快接受。「呃，那你能好好待在車子上，等這場戲拍完嗎？」

    「我想問你……如果今天這場戲由我去拍，你也可以平靜的接受？」

    他瞬間被考倒，可是為了讓鍾朔能冷靜地面對，所以爽快回答。「可以。」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

    「你的意思是？」鍾碩瞪大眼。

    「我替你上場！」鍾朔就直說了。

    鍾碩乾笑一聲，搖搖頭。「不成，你沒有演戲的經驗，不可能應付的來。」

    鍾朔盤著胸。「我演你那麼久，至今沒有人發現任何破綻。」

    「這不能相提並論。」

    其實鍾朔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萌生這樣的念頭，但他就是無法去容忍讓鍾碩去親吻尹梅英，不禁去想，如果這只是份工作的話，那自己應當也能勝任。

    鍾碩看出孿生哥哥眼中的堅定，他退後一步。「用老方法解決，勝出的人獲得機會。」

    他們的老方法－－

    猜拳。兄弟倆自相處以來，如果遇到意見相左的時候，協議用這個方式讓輸的人去聽從贏的那一方。

    還算滿公平的。鍾朔同意。「三戰兩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