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中秋
十二?中秋
中秋這天是周六,楊樂樂補習後回家時,正好看到一名理智上熟悉、情感上陌生的女人上樓。她沒打招呼,躲在管理處大堂外面,直到人進了電梯,才往外遛達。 楊樂樂抱著懷裡的燙手山芋,神遊太虛。 這圍巾,一開始就是給他織的,沒想到沒想到那個夏天送不出手後,她再也送不出去了。送又送不出手,扔又錯過了最能鼓起勇氣的時期,這圍巾,得抱到何年何日? 楊樂樂把圍巾塞進書包,看到女人的車停在外面,沒停在車庫,知道她不會久留,於是便放心地背著書包往外走,沒想到女人車子的車窗被搖開了,一個嬌小的女孩從裡面看著她。 女孩有著柔順的墨黑頭髮,又長又直,穿著白色小裙子,是個文靜的小女孩,很有那種書卷味。 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表情漠然,忽然說:「妳看起來很開心。」 「誒,妳怎麼這麼沒禮貌?」楊樂樂雖然是第一次見她,也沒有好臉色。「我怎麼就不能開心了?」 女孩子看著她,擺出一臉高傲。 「我會三種樂器。」女孩子忽然說。 「我是籃球隊的!」楊樂樂聲音也高了起來。 二人像是在鬥氣似的,在大街上就這麼你來我往地叫起來。 「我學習很好!」女孩子。 「我有年級第一給我輔導功課!」楊樂樂。 「我有很多追求者!」女孩子。 「我有很喜歡的人!」楊樂樂也大叫,說到最後卻笑了,順便揉了一把她的頭髮。 哇,好滑。 女孩子似乎不擅長叫嚷,平時就維持一副冷淡又高傲的樣子,像隻小天鵝,此時看見楊樂樂這麼無賴,也傻眼了。 楊樂樂卻心情很好,笑瞇瞇地收回手。「看來妳似乎過得不好,我好了。」 「??」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比自己長得好,看起來像是養尊處優、天天去補習、日日學樂器的樣子,楊樂樂卻從她眼內看到厭世和不安,看起來確實過得不太好,楊樂樂欣慰極了。 「哎,電視劇演的那種是真的嗎?」楊樂樂甚至有閑情逸致去逗她。「妳是不是有很多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兄弟姊妹、小爸小媽、錯蹤複雜無視倫理的關係?」 「??」女孩子白了臉。 「哎,我就不同呢,我是爺爺奶奶的掌上明珠。」楊樂樂洋洋得意。「簡簡單單,獨一份的寵愛呢。每天爺爺都只做我愛吃的東西。」 女孩子想關上車窗了,此時大門口傳來動靜,楊樂樂拔腿就要逃離現場,走前聽到女孩子盯著她說:「我下年會進聖提亞。」 楊樂樂意外地看她,看著她跟自己相似的眼形和髮質,笑意盈盈。「好啊,我在五年級等著妳。」 女孩子撇過頭。 ?? ?? 女人剛走,家裡氣氛一定不太好,楊樂樂見天色尚早,也不想上樓了,打電話給胖子騷擾他。林玉風那邊背景音有點吵,沒有多說,只問她坐標,讓李叔來接她。 林家的車,楊樂樂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一上車就熟門熟路地找毛毯抱枕。李叔還提醒她暗格有瓶裝水,用慈愛的目光看楊樂樂。「三少爺還有一會兒才下課,可以先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楊樂樂於是心安理得地睡了。 她醒來時嗅到一陣沐浴露的香氣,清清爽爽的。林玉風坐在她身邊,低著頭整理東西,把紅色的綁手帶纏成團。 他穿著T恤,領口有些寬,能看到鎖骨,白得像在反光。林玉風的頭髮是濕的,髮尾還在滴水,滑落到領口裡,讓楊樂樂不自覺吞了吞口沬。 林玉風不用抬頭都感受到楊樂樂的目光了,抬起眼。「醒了?吃東西了嗎?」 「胖子。」楊樂樂吞了好大的一口口水。「你的睫毛好吃??不是,好長。」 林玉風就知道她沒清醒,直接讓李叔去了家餐館,塞了個靠枕在她的後腦。 楊樂樂又睏了,縮在毯子裡,半睜著眼睛問:「剛才你去上什麼課了?」 「去鍛練。」林玉風。 楊樂樂每次睡覺的樣子都特別乖,不會東歪西倒,像是玩具沒上發條那樣,頭一點一點的。林玉風看到她手腕上還帶著他送的鏈子,頭上束著他給的髮圈,今天背的包也是他選的皮袋。 他支著腮看她,表情悠閑。 楊樂樂睡醒時,他們已經到了一間日料店。這家店在大學區,四周都是大學生,氛圍不錯,店員領他們到相對僻靜的大包間。楊樂樂眼巴巴地看著林玉風點了一半熟壽司,說不能全吃生刺身,不然肚子會太涼。 她期期艾艾地提出喝梅酒,也被否了。 「十八歲才能喝。」林玉風低聲訓她,倒了碟醬油,推到她面前。 「胖子,你好古板啊。」楊樂樂翹嘴。「姚如真說得沒錯,你還真是個老爺爺。」 林玉風真想把楊樂樂的嘴縫上。「是是是,我帶孫女來吃飯!」 林爺爺和楊孫女在包間很顯眼,他們旁邊坐了一家人,帶著年紀不大的孩子,是一對姐妹。也許是因為林玉風那張祖傳的臉太招人了,小姐妹不住地朝林玉風看,被楊樂樂發現了,對meimei做鬼臉。 林玉風掀了掀眼皮,假裝沒看見。 沒喝酒都這麼皮,喝了酒還得了,十個他都拉不住楊樂樂。 楊樂樂逗完小姐妹,擺弄著餐牌。「哎胖子,我今天看到我meimei了。」 林玉風十分意外。「妳還有meimei?」 「嗯,都以為我不知道呢。」楊樂樂撇嘴。「才比我小四歲,穿著白裙子,整得像個小女神似的,還好意思騙我十八歲之前都不離婚,明明早就離了。」 林玉風把她手上的餐牌拿走,以免她手勁太大,弄破了。他把餐巾揉成一團,塞到她手裡,讓楊樂樂隨便撕。 「不過她似乎有很多小爸小媽哥哥弟弟jiejiemeimei、過得不太好的樣子,我好了。」楊樂樂皺了皺鼻子。「我真缺德。」 林玉風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楊樂樂總是有一套自己判斷的準則。就這麼聽她說,那meimei的物質生活不錯,她卻說她「過得不好」。當初精英班門外人來人往,她卻唯獨把一個不起眼的胖子攔下來,而沒有找別人,估計也是用自己的準則來判斷。 是她選擇了他。 日料店的包間不大,只有兩三盞落地燈。今天是中秋,為了應節,落地燈全套上燈籠款式的燈罩。在燈籠的光朦朧映照下,林玉風的半張臉明明滅滅,皮膚沒有半絲暇疵,睫毛投下小片陰影,眼神繾綣溫柔。 「不缺德。」林玉風彎了嘴角。「楊樂樂,對比起妳,很多人的心眼像針一樣小。他們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楊樂樂鬆開手,手心的紙團早變成碎片了。 她突然沒來由地心慌,有些結巴。「我??我??」楊樂樂紅著臉,撇過頭。「我好久沒見琪jiejie了,她現在怎麼樣?」 「在澳洲好著呢,天天去玩,都不讀書。」林玉風哼了聲。大姐早被美國的大學撈走讀博士了,二姐本來考完會考就該去讀澳洲預科的,可是爸媽捨不得,勉強讀完中六後才送出國。二姐走了,可那一櫃子小說沒減少,她在異國還一直網購,往家裡送書。 楊樂樂隨口問:「你將來也會出國嗎?」 林玉風含糊地說:「也許吧。」 楊樂樂頓住。 林玉風掏出手機,讓楊樂樂看二姐的照片。 那是在海邊的照片,藍天白雲,林玉琪在陽光下明豔照人,隨隨便便一張擺拍,都像在拍廣告硬照一樣。 楊樂樂馬上被轉移注意力,看得興奮極了,拿過手機翻來覆去地看。她痴迷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還順手轉發給了自己,連刺身上菜了都顧不上吃。到楊樂樂想起來吃時,那擺盤裡的冰都有點化了。 「??」林玉風。 不知道的,還以為楊樂樂暗戀他姐呢。 楊樂樂意猶未盡,繼續翻相冊,意外地轉到一張團體照。 「誒?又是殺青宴嗎?」 林玉風看了眼,給楊樂樂倒了杯熱茶,摸著杯子,又兌了些溫水。「差不多吧,都是那些髮小,就是普通聚餐。」 這張照片比較近期,上面全是俊男美女,年紀都差不多,有幾個人的臉孔楊樂樂都有印象,有些是模特兒、有些是演員。 林玉風旁邊站著一個漂亮女孩子,拍照時沒看鏡頭,在看林玉風。 「她好眼熟??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很多年前跟我吵架的小學生嗎?」楊樂樂瞪大眼,不住看她。「女大十八變啊。」 林玉風嗯哼一聲。 他就知道,楊樂樂的記憶力都放在長得好看的人身上了,連徐楓那種熊孩子都記得。 「她還在喜歡你嗎?」 「也許吧。」 「那胖子你會接受她嗎?」 「楊樂樂。」林玉風啼笑皆非。「不是每一段暗戀都能得到回應的,我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 林玉風說這話時表情淡泊,沒有一點溫度。 楊樂樂的眼神有點放空,她想到些什麼,低下頭,嘆氣。「也是啦??胖子你總是比我早熟多了,這個道理我現在才明白。」 林玉風聞言,不著痕跡地瞥她。 楊樂樂想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胖子,你說,要是我這輩子喜歡上的人,都不喜歡我,那我該怎麼辦?」 最終的結局,會變成爸爸媽媽那樣吧。 「那就讓他喜歡妳。」林玉風喝一口茶。 「你這前言不對後語啊,剛才不是說勉強沒有幸福嗎。」楊樂樂瞪著他。「而且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喜歡我。」 「??」 「楊樂樂,妳該去找二姐借一本輕小說。」林玉風面無表情地說:「最好是男主角開後宮的那種輕小說,然後仔細看看那種遲鈍的男主角熟、悉、不、熟、悉。」 他咬牙切齒,最後幾個字簡直是一字一字地吐出來的。 「幹嗎。」楊樂樂發現林玉風又受刺激了。「你怎麼又生氣啦?」 林玉風氣哼哼。 接下來,楊樂樂十分專心地吃壽司,她心裡有事,埋頭一個勁地吃,愈吃愈多。林玉風見狀,悠悠地叫服務員,指向餐牌上最高那一欄。 旁邊那家人結賬了,新來了一對大學生情侶。那女朋友看到他們這一桌的東西,央著男朋友要點一樣的。 對方在興致勃勃地在餐牌找了半天,一看到價格就蔫了吧唧。 迎著女朋友期待的目光,男朋友還是顫巍巍地點餐了。 誰知道才下單沒多久,林玉風後來叫的東西就到了,賣相精緻,香味撲鼻,一看餐牌,比之前的價格又高了一個檔次。 「??」這是陷入沉默的大學生情侶。 現在的高中生好可怕。 楊樂樂感到奇怪,從食物堆中抬頭。「怎麼還有東西來?胖子你加單了?」 「嗯,這家店便宜。」林玉風一臉輕鬆。 「??」旁邊的情侶。 最重要的是,前?胖子心裡高興。 楊樂樂也沒多管,開始拆蟹了。那蟹膏沾到楊樂樂臉上,她隨手拿起林玉風放在她旁邊的熱毛巾抹掉。 這家店太好吃了,到最後楊樂樂的肚子是鼓起的,還剩下一些壽司飯沒吃掉,眼巴巴地看著林玉風跟店員說,讓甜品別上了。 「能打包回去吃嗎?」楊樂樂期期艾艾。 「不能!」林玉風真怕她回家後拉肚子。 林玉風看著她觸目驚心的大肚子,沒忍住,又說教了一輪,嘮嘮叨叨的,拉著楊樂樂出去走消食。 此時天色已經變黑了,楊樂樂一邊消食一邊聽林玉風在說教,林玉風現在已經完全褪去嬰兒肥,輪廓鮮明。她想起以前林玉風說教時和生氣時,那雙頰的肥rou、那雙下巴的皮都會顫顫的,沒忍住嘿嘿笑。 「楊樂樂。」林玉風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走神。「妳又在亂想什麼?專心一點聽。」 「我在想你的滑豆腐。」楊樂樂看林玉風的肚子。 林玉風抽了抽額角。「現在沒有了。」 「我不信。」楊樂樂伸手。「除非讓我摸摸看。」 「楊樂樂。」林玉風撥開她的手,像被禽獸佔便宜似的,耳根發紅。「妳別亂動手動腳。」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公園小徑。正值中秋節,路燈的燈泡都熄滅了,照明的是燈柱上懸掛的小燈籠。 草坪上有不少人坐著,拿著扭成各種形狀的瑩光棒。有的人拿著月餅鐵盒,裡面是一枝枝蠟燭、有人提著燈籠在追逐、有的小孩在玩捉迷藏。放眼望去,全是五光十色的瑩光棒和燈籠,盡是熱鬧的煙火氣。 「好棒??」楊樂樂高興極了,搖著林玉風的衣袖。「胖子,我也想玩燈籠!」 公園內確實有賣燈籠的小攤子,價格高得令人乍舌。楊樂樂看了一眼,就拉著林玉風走了,林玉風卻停下腳步,買了一大包瑩光棒。 「用這個。」林玉風說:「不然會太黑,我們走不了路。」 楊樂樂喜滋滋地給二人雙手都套上瑩光圈,又把三、四根瑩光棒扭彎,合起來變成一個大圈,套在林玉風的頸上。瑩光圈光線柔和,把林玉風的臉照得特別好看,像是月下妖精。 楊樂樂挺滿意的。「像不像是王子?」 林玉風幽幽地說:「不是像爺爺嗎?」 楊樂樂趕緊哄他:「你是我見過最帥最新潮最好看的老爺爺了,孫女不騙你。」 林玉風哼了聲。 楊樂樂蹦蹦跳跳地走上草坪,百無聊賴,不知道走了多久。愈是深入地走,打鬧的孩子就愈來愈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雙雙對對、牽手的情侶,氣氛變得曖昧起來。林玉風耳尖地聽到樹叢傳來細碎的接吻聲,停下腳步。 「我們回去吧。」林玉風說。 「你是不是害怕了?膽子真小。」楊樂樂沒發現,又走近了幾步,樹叢的接吻聲忽然變大了,還傳來水聲,把她嚇得退後。 楊樂樂這一退後,就撞上林玉風的胸膛。 她抬頭看他,他低頭看她,無奈地說:「姑奶奶,我們回去吧。」 楊樂樂懵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腰背撞上林玉風的肚子了,那裡確實沒有昔日軟乎乎的rou了,觸感確實是肌rou。 楊樂樂站直後,神差鬼使地把手心貼在林玉風的肚皮上。 那是溫熱的,瞬間肌rou繃緊、變硬了的小腹。 「楊樂樂。」林玉風啞著聲音。「妳別亂動手動腳。」 同一句話,半小時前,和半小時後,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聽在楊樂樂的耳裡,像是帶著小鉤子。 「我??我沒打算非禮你。」楊樂樂知道自己過火了,她口乾舌燥,月色下的林玉風,五官輪廓的線條是極好看的弧度,他的喉結滾動,眼睛蘊含盈盈水澤,被戴著的瑩光圈一照,更像是有著流光一般。 不止是臉,聲音、眼神,還有那白得像透明的手指、那鎖骨,都像是鉤子,把楊樂樂的理智勾得七零八落。 楊樂樂心跳如雷,成為了迷失在海裡的途人。她的眼睛離不開林玉風,像是被下咒了一樣,定在原地,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了。 林玉風緩慢地、以不容易被察覺的速度低下頭,呼出微微的氣息。 那動靜極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 比如某種隱秘的心思。 下一秒,楊樂樂大口喘氣。 她像是忽然從溺水中清醒過來,臉漲得通紅,猛地拉開距離。「胖子,遠一點、遠一點,你的臉太危險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有種感覺,要是自己定力差一點,就會上下其手,把人糟蹋了。 林玉風的聲音懶懶的,像是沒有骨頭。「楊樂樂,妳這是什麼話,長成這樣還是我的錯了?活該被妳非禮?」 「是、是我的錯。」楊樂樂默念色即是空。 楊樂樂緊張得想把瑩光棒塞進嘴裡咬,被林玉風奪了過去。 楊樂樂覺得被林玉風碰到的手指像是燒起來了。 他們原路折返,楊樂樂一步沉一步輕地走在草坪上,旁邊是從容自若的林玉風。四周散落的瑩光和燈光,此時都變成點綴,星星點點,點綴著身邊的月下妖精。他每一個呼吸,都極有存在感,一點點抽走楊樂樂的空氣。 整個世界都褪去色彩,只有林玉風變得前所未有地鮮明。 楊樂樂心怦怦跳,心不在焉。 她的腦海只有一種想法。 她是對的。 這麼寒磣的圍巾,怎麼能圍在這麼一張漂亮的臉旁邊。 「胖子,你生日想要什麼?」楊樂樂問。 「什麼都可以。」林玉風被楊樂樂盯得緊了,耳根有些紅。 二人終於回到行人徑,看著公園出口同時說話,話沒說完,就撞見了熟人。 「??」林玉風。 「??」謝朗豪。 這能怪謝朗豪嗎,他的家就在這附近。 方美婷扶了扶眼鏡,眼神像探照燈。 「小玉,好巧啊。」謝朗豪提著燈籠,笑得不懷好意。「你不是說今天的課要上到晚上十點嗎?」 「老師請假,改期了。」林玉風很淡定。 林玉風很淡定,他旁邊的楊樂樂卻低著頭,腳步虛浮,眼神發直,一副耽於美色、走不動路的模樣,怎麼可能逃得過方美婷的金睛火眼。 方美婷跟謝朗豪視線相匯,交流了千言萬語。 林玉悠閑地看他們,底氣硬得很,心知謝朗豪方美婷單獨出去,也是心裡有鬼。 果然,最終三人眼神交流完畢,方美婷做了個「今晚在群裡盤問你」的眼神,就放行了,整個過程不過一、兩分鐘,甚至沒驚動心不在焉的楊樂樂。 ?? ?? 林玉風領著楊樂樂走了,方美婷看著二人的背影,雷達響起。 「要是這還沒什麼,我能把燈籠吃了。」謝朗豪。 「他們就差那麼一點了。」方美婷眼神犀利。「就差捅破那張紙,一切就能成事了。」 「怎樣捅破那張紙?」謝朗豪替兄弟急了。 方美婷看他。「你想知道?」 謝朗豪自然是點頭。 方美婷思考了一會兒。 「像這樣。」方美婷看著謝朗豪,面對面,眼睛內只映著對方,陷入沉默。 無形溫度似乎在攀升,謝朗豪變得侷促起來,有什麼呼之欲出,不自覺地開口:「方美婷,我??其實我??」 方美婷看著他。 謝朗豪張嘴又閉上,臉憋紅了,最後只是說了句:「??其實我今天把妳約出來,主要是想吃宵夜。」 方美婷扶了扶眼鏡。 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