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tfam/达米安中心布鲁斯的衣柜究竟能藏几只小鸟

    1.

    达米安·韦恩逃课了。

    他精准地掐着点在上午第三节课离开学校。

    这个时间通常只有潘尼沃斯在家。他边走边想。十分钟前父亲出门充实花花公子的人设；格雷森在布鲁德海文执勤；德雷克周四固定要到公司开会，下午一点可能会回来，也有可能继续待在公司，不过大部分是后者；陶德是最闲也最不固定的人，有时候会跑回宅子蹭个午饭，有时候会从房间里走出来。

    打开门时达米安在心底祈祷：希望陶德今天都待在安全屋和他的花聊天。

    他实在受够对方用感叹的语气说「哇我们恶魔崽子也到了翘课的年纪了」这种话。

    阿尔弗雷德看见达米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欢迎回家，达米安少爷。和平常一样？」他指午餐的部分。

    「中午好，潘尼沃斯。和平常一样。」达米安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杰森，「陶德没来？」他问。

    阿尔弗雷德停顿了一下，「......杰森少爷说吃午餐的时候再叫他。」

    哦，那就是在睡觉。

    达米安没注意到管家的停顿。他发出TT的声音，不太高兴。

    达米安不排斥和杰森一起吃饭，只是对方的语气让他很不爽，好像他见证了他的成长——好吧，可能有一点？但达米安不想承认。

    他将一切推给「陶德的语气令人生厌」，然后忽略掉小小的恼羞成怒。

    2.

    关于逃课这件事，神奇地没有人向布鲁斯告发。管家认为达米安是回家，不是到处乱跑，而且只是偶尔逃课（大约每个月四次），无伤大雅；杰森表示逃课很正常，这有什么？不过他第一次知道有人逃课是逃回家撸猫擼狗。

    令达米安意外的是提姆也没讲。

    有一次提姆撞见达米安回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挑了挑眉，打了声招呼便继续低头看文件喝咖啡。提姆的沉默让达米安像只炸毛的猫警惕好一阵子。

    而他们的大哥，可怜的理查德·格雷森，没人和他分享这个小秘密。他至今都不知道每个月的星期四早上是达米安的逃课日。

    至于布鲁斯到底知不知情？

    他可是蝙蝠俠。

    3.

    达米安以为今天的逃课日也会和往常一样——是的，他已经称呼星期四为「逃课日」了——安静地打开陶德的房门，无声地命令提图斯和阿尔弗雷德攻击，最后在对方气急败坏时说：「陶德，潘尼沃斯叫你吃饭。」

    不论杰森用什么方法把门堵上，达米安总能打开它。达米安挺喜欢这项活动的。顺带一提，如果提姆在家，他也会这样对提姆。

    但这一切都得延后或者取消了。

    因为达米安发现一只本应该在布鲁德海文执勤的大蓝鸟。

    4.

    事情是这样的。

    达米安追着提图斯来到布鲁斯的门口——这很少见，通常是提图斯想带他看点什么才会这样做，上一次就发现差点淹死在咖啡里的德雷克。提图斯领着人到了门口后就停了下来。

    达米安在门口听见小小的呜咽声，非常微弱，好像被布包围，又好像在柜子里。他顺着声音走进去，丝毫不担心有人埋伏——他不想承认，又一个。但有潘尼沃斯和陶德在家，陌生人不可能潜入父亲的房间。

    达米安停在了衣柜前面。门半掩着，细小的声音就是从里头传来。

    那声音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达米安缓缓打开衣柜，一只大蓝鸟窝在里头，看见门被打开了还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达米安发现里面还装了冷气和零食柜——格雷森甚至在吃麦片！

    「......格雷森。」达米安决定先忽略「为什么格雷森会在父亲的衣柜里」、「为什么衣柜里会装这些」等等一大堆问题，因为他看见格雷森哭了，这不正常，「你还好吗？」

    男孩决定先关照他的大哥。

    迪克咽下麦片后点头，「嗨，小D。我很好。我没事！」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如果忽略重重的鼻音和哗啦哗啦的眼泪。

    达米安皱了皱眉，「但你在哭，而且还窝在父亲的衣柜里。」

    迪克的眼神飘移了一下，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衣柜里，他只是抓着布鲁斯的衬衫抹了把湿答答的脸颊，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并生硬地将话题引到达米安身上。

    「呃，呃——天哪，我忘了什么！今天是星期四！小D，我想你星期四的早上应该有课，对吗？小学不可能星期四早上没课的，我读过！」大蓝鸟语速飞快，「虽然你很厉害——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逃课！布鲁斯会生气......好吧可能不会，他只是会有点在意，但不会生气。我知道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我们都逃课过......学校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友好，对吗？所以......等等，等等。你逃课是不是因为有人欺负你了？！」

    迪克眼神锐利了起来，达米安觉得有点好笑，因为他还在不断掉眼泪，但这不影响迪克展现严肃的一面。他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达米安，认真地问，「小D，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

    达米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并没有，格雷森。我只是因为星期四的课程太无聊，还有我现在是中学生。」

    「哇呼，那太好了！中学生！小D你长大了！是的，无聊的课程确实——嗯——也不太好。对，有的时候需要被翘掉。啊喔，抱歉，我知道我现在讲话有点乱......」迪克捂着脸，在达米安「你也知道？」的视线下长叹一口气。他的脑袋有些乱糟糟的，严重的易感期让他没办法仔细过滤要说什么话，而且现在还有些羞耻——任谁被自己的弟弟发现他的大哥居然窝在父亲的衣柜里一边啜泣一边吃麦片都会这样。

    大蓝鸟努力地编织语言，「呃——嗯——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巡的时候我不小心被人喷了诱导剂，然后易感期就提前了。比较严重，嗯，就这样。」

    达米安皱眉，「诱导剂？哪一型的？」

    迪克吸了吸鼻子，「好像是A型的？最近出的强效药剂。老天啊怎么会有人拿这个当武器？这东西除了让我哭没有任何作用，我甚至有可能暴躁到把人打进加护病房——像B那样！」易感期让迪克更像只鸟了，不停地啾啾叫着，「你知道吗？以前有人对B使用诱导剂，他差点把人打死！因为对方说杰森——嗯——好吧，你知道的，就，嗯。顺带一提，那人是小丑。」

    「......TT，不意外。」

    只是父亲差点把人打没让他吃惊了一下。达米安将诱导剂的危险程度调高。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一个管制药品，其用途是让生理絮乱的AO们透过可控的方式调整发情期或易感期。

    每个Omega和Alpha发情期跟易感期的情绪都不太一样。有的很暴躁，有的渴望和伴侣交融，有的保护欲暴增......将它们当作武器的人大多是想看他们出糗，但全都被打进加护病房，无一例外。

    达米安当然被诱导剂坑过，他们都被坑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布鲁斯或迪克出来摆平暴怒的小鸟们，只因为敌人严重阻挠他们筑巢。

    韦恩家的Omega们发情期都很稳定，他们会要求他们的兄弟当筑巢材料。小鸟们会蜷在一起，舒舒服服地陪伴彼此渡过发情期。

    试想一下，本该舒服度过的发情期在战斗中被人为诱导了——场面一度十分火爆。

    总之，这是达米安第一次听说父亲也被诱导剂坑过，再然后就是第一次看到格雷森的易感期。

    ——和父亲一样彷彿没有发情期，格雷森从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易感期的样子。除了这次。

    5.

    「格雷森，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鉴于迪克身上还穿着那套夜翼制服，达米安不觉得他是早上回来的。他想像着他的大哥边哭边跑回哥谭的画面......达米安已经开始思考有多少人看见，要联合德雷克销毁多少录像（或人）才能为夜翼留点尊严。

    「嗯？当然不是，是杰森带我回来的。」迪克完全不知道他的弟弟在想什么，高兴地为达米安描述昨晚的情况，「我们昨天砸了B的窗户！我被杰森背着——抱着——我忘了！杰森力气超级大！要知道B的窗户很硬——然后玻璃哗啦的碎了一地！」

    陶德是真的很壮。达米安点头。

    「布鲁斯发现了，他当然会发现，这可是他的房间！然后——我们在里面窝了整个晚上！在我的秘密基地里！」

    虽然达米安对于「为什么父亲的衣柜是格雷森的秘密基地」很感兴趣，但目前他比较关心的是——

    「陶德在这？」

    ——达米安不会去猜是布鲁斯，因为他很确定对方出门了。他偷偷装了定位器。

    「干嘛？」杰森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衣服堆里冒出一颗头。

    这是达米安第一次意识到父亲的衣柜究竟有多庞大，能塞进格雷森和一只陶德。

    一只陶德挑了挑眉，用达米安讨厌的语调说着，「哦——恶魔崽子，你又翘课啦？」

    「TT，眼睛没用就捐给别人，陶德。」达米安毫不留情地怼他的兄弟，「潘尼沃斯叫你吃饭。」

    杰森吹了个口哨，「你听到了，迪基鸟，我要去吃午餐，没办法陪你待在你的巢——」

    等等，什么？

    「这是格雷森的巢？」达米安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把衣柜当巢？而且他不是——」

    「严重缺乏安全感的Alpha会有筑巢行为。」

    又一道耳熟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达米安......达米安已经不想去思考父亲的衣柜有多大了。只见提姆头发乱糟糟的从角落里的衣服堆里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台电脑。

    红罗宾慢悠悠地说，「达米安，这就是你翘课的后果：缺乏第二性别的相关知识。你的星期四上午就是在上这个。」

    「......闭嘴，德雷克。我当然知道！」达米安恼羞成怒，「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不会筑巢，而是窝在父亲的衣柜里！」

    「嘿！」迪克不高兴地反驳，「我当然会筑巢！你看他们在这多舒服！」

    杰森翻了个白眼，「是啊，我的腿甚至没办法伸直，真的太棒了。」

    「看！杰森都觉得很棒！」

    「......」杰森愤怒，「我是在嘲讽你！傻鸟！」

    达米安直接忽略两个傻蛋，看向在场比较靠谱的提姆。

    「解释。」他命令。

    ......冷静，提姆。这没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语气差了点吗？

    提姆保持礼貌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他要把达米安警惕他的录像上传到蝙蝠电脑供大家观赏。

    「迪克确实不太会筑巢，但这是布鲁斯的问题——一小部分。」他说。

    6.

    这得从布鲁斯说起。

    布鲁斯·韦恩是个Omega，自从他决定成为蝙蝠侠后，他就尝试修改自己的发情期，让它几乎等于不存在。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将常待着的地方都改造成他的巢，并且去适应它、用各种方法「说服」自己。这得靠超常的毅力。

    布鲁斯成功了，他抑制了本能，抑制了发情期，但这也导致他的第一个养子，迪克，在分化时没有学习对象。他从没看过布鲁斯筑巢，也没看过别人筑巢，小学还没教这个，他的父母也没来得及。一次意外让他提前分化成Alpha——夜巡的时候被喷了诱导剂，隔天早上就分化。

    这天布鲁斯刚好不在家，阿尔弗雷德又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刚分化的迪克懵懵懂懂的爬下床，汹涌的易感期让他忍不住掉眼泪，他没去找阿尔弗雷德，而是凭着本能来到布鲁斯房间，然后爬进他的衣柜把自己团在里面——理智告诉他不能把布鲁斯的衣服拿出来弄得一团糟，所以他选择加入它们。

    在那之后，即使布鲁斯给他普及了筑巢知识，迪克还是习惯往衣柜里钻，小知更鸟似乎对那个衣柜产生雏鸟情节，久而久之布鲁斯就在里头装冷气（迪克会被闷到）、零食柜（迪克会肚子饿）......等迪克长大了，他就换个衣柜，再把那些东西装进去。

    「......迪克成为夜翼后就很少有筑巢——钻衣柜的行为了。他的易感期和布鲁斯一样，在漫长的训练中趋近于零。」提姆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抑制自己的生理习惯，一旦被诱导剂诱发后果都会比较严重。以往迪克哭个五、六个小时就好了，这次的药剂是加强版，会持续比较久。」

    「......可是格雷森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脑子也......」达米安用眼神让提姆意会。

    达米安很想直接说「脑子也变蠢了」，但他觉得以大蓝鸟目前的状态可能会哭成喷泉。

    提姆解释，「迪克泪腺比较发达。至於脑......咳。你不能在Alpha的易感期指望他们的智商。体谅一下迪克，他已经算很理智的类型了，至少他还能和人对话，而不是把人抓进衣柜抱着对方哭。」

    杰森涼涼地说，「对，他只是把我们抓进来听他哭。」

    迪克委屈地大喊：「你们是自己进来的！我问过你们了！」

    「是的，是的，你问过了。」杰森敷衍地回应。他不愿提起昨晚迪克边哭边抓着他的腿，嚷嚷着「杰森进来陪我吧？杰森你答应了！谢谢你！你人真好！」然后不顾他的「谁答应你了放开我！」把他拖进衣柜，布鲁斯还帮忙堵门——天啊，仔细一想真像恐怖片。

    杰森回顾昨晚的事情，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来自兄弟的强迫和养父的背叛。他爬出衣柜，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酸涩的身体，朝迪克丢了句「我去吃饭了，晚点回来」就奔向阿尔弗雷德的美味午餐。

    迪克望着杰森离开的地方泪眼汪汪，「他......他走了！」

    提姆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文件，「他待会就回来了。」

    「杰森离开了我们！」

    「很显然，没错。」

    迪克哽咽地说，「我，我开始想他了。」

    「嗯嗯，我也是。」提姆敷衍地说。

    「......」达米安张了张嘴，他其实很想让迪克邀请他进去「秘密基地」，但是听到这对话他又不太想进去了。

    也许我应该趁早离开，在事情还没更严重之前。达米安心想。

    就在他想开溜时，迪克突然叫住他。

    「达米安。」迪克眨着蓝眼睛，嗓音还带着nongnong的鼻音，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你愿意来我的巢陪我吗？」

    ......有谁能拒绝迪克的邀请呢？

    达米安以为他可以，但事实证明——

    「当然。」他说，「我很乐意，格雷森。」

    ——他不行。

    ......

    这不是我的问题。达米安窝在衣服堆里心想。格雷森实在太会邀请人了。他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

    7.

    晚上。

    布鲁斯看着四只挤在衣柜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小鸟们，默默地打开订制衣柜的页面。

    该换个更大的衣柜了。他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