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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杀意惊天下

    三、杀意惊天下

    阴冷的身影默默的立在全无声息的大殿之内,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的尸体,华倾城缓缓的摘下冥王面具,一步步的移向内殿中,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终于,他停下了脚步,那暗杀界的王者岿然坐在宝座上,绝世的容颜宛若天上的女神,目空天下的眼神此刻已失去了夺人的光华,冰冷的身躯,再无一丝气息。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响动整个幽冥大殿,犹如地狱的猛兽出笼,华倾城瞠目欲裂的看着卓文姬的尸体,叫声方歇,心神激动猛的喷出口鲜血。

    “文姬!……”一声呼唤,似全身的力气也随之失去,颓然的跪倒在地,看着那已经逝去的身影,只是无助的伸手,向前方虚空中抓着什么;双唇抖动,似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

    满心的悔恨和遗憾席卷华倾城内心。他恨,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不敢向心爱的女人开口,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如今,也再无机会来说明。一切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习惯了默默的相伴,习惯了在身后的注视,因为习惯而放弃了改变,直到失去之刻,方知一切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轰鸣的雷声夹杂着暴雨倾落,潮湿和寒冷在漆黑的小屋中肆虐,向后靠了靠那温暖的身体,卓芳菲又往被窝里缩了缩,随即便是一直炽热的手掌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直接盖在她的肚脐之上。异样的感觉蔓延全身,她本以为身后之人会进一步动作,然而那只手却停在了肚脐之上,透过掌心和五指给她传递着热量。最近几天总有一种烦乱的情绪笼罩心头,似看出自己心情不好,身后之人这几晚也没有要求自己做什么,她也很想与身后之人尽情狂欢,可这异常的躁动令她失了兴趣。

    “大小姐!”淡淡的声音从屋外传入,令卓芳菲的内心升起一丝恐惧。

    “什么事?”知晓来人是冥王身边的杀手,卓芳菲直接开门见山。

    “殿主,仙逝了,冥王派我通知你,明日出殡。”

    淡淡的一句话掩住了风雨之声,卓芳菲全身打个冷颤,良久,幽幽的开口:“知道了,你回去吧。”

    听着屋外之人离去的脚步声,卓芳菲猛然翻身,紧紧抱住身后之人,将额头抵在那赤裸的胸膛上。

    什么都不愿去想了,仅仅这样有个依靠就好,仅仅有这个胸膛就好……

    阴郁的天气夹带了袭人的冷风,秋意悄无声息的染遍世间角落,青城掌门墨震天带着两名弟子在荒山土道快步而行。

    “师父,咱们和卓文姬素无往来,何必非要去祭奠她呢?”一名小道童不耐的问道。

    “国师既然传信通知,说明幽冥殿被灭并不单纯,况且,我总觉得和几日前圆觉村出现的怪物传闻有关!”墨震天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想不到堂堂的‘不动如山’墨震天竟然是殷剑枭的党羽,真是可悲啊!”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令人心惊rou跳。

    墨震天突感背后劲风袭来,转身已然不及,当机立断,持剑的右手从小腹左边擦过,带着剑鞘的宝剑直接刺向身后。这一记变化,既胆大,又机敏,当真彰显一派武学宗师的修为。可剑刺在后方之人后立即顿挫,须臾感应,墨震天立刻右手紧握剑柄运起独门神功“天下归一”,此招可瞬间将习武之人全身功力聚于一点,以达到无坚不摧之目的。剑鞘难以承受剑上力道,顿时炸成数片。

    一声锦帛碎裂之声,墨震天知晓已刺透来人,刚欲回身,一股凶猛的劲力击在自己背心,随即他看见一个东西从他的前胸穿出。

    那是一只长满红色鳞片的手,手上还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两名青城派的弟子,最后看到的一眼,便是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师父身后。

    漫天飘飞的白色纸钱与灰蒙蒙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行人披麻戴孝,阔步前行。华倾城手执引魂幡走在队伍最前面, 队伍中间是十几口漆黑的棺材,十几口棺材材质大小毫无分别,全部一模一样。

    “哪一个棺材是?”站在远方观望的释天宗向身边的卓芳菲问道。

    “我也不知道,杀手是以性命来赚钱,从不计较身后事,所以幽冥殿之人死后会用同一种棺材下葬。只是不曾想,这一次竟会同时这么多……”

    “唉……”感受到身旁的女孩没了声息,释天宗轻叹了一声。

    良久,两人谁都未说话,只是静默看着那只送葬的队伍。

    “你,哭了?”看到身旁男子的面颊,卓芳菲有些诧异的问道。

    “因为你不愿哭,只能我代你哭,起码不会憋在心里,不是吗?”红着双眼的释天宗缓缓开口说道。

    一句话,突破了那强忍的内心防线,击溃那硬挺的骄傲。卓芳菲抱住释天宗,放声哭嚎,声音悲痛欲绝,似在向天地宣泄命运的不公……

    凄冷的雨水在一声惊雷之后洒向人间,上苍似用这无根之水来净化尘世的罪恶。望着屋檐的流水,殷剑枭宛若雕像一般站在门前。

    “国师,刚刚传来消息,青城掌门墨震天在前往祭奠卓文姬的途中被杀害,死状极其恐怖,心脏被活活挖出。”神龙阁阁主时振坤持伞从院门处走入。

    殷剑枭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望着流水,缓缓才开口:“这件事情不单纯啊,虽说卓文姬与季华天拼个两败俱伤,可天下间能杀她的没有几人。现在青城掌门也死了,江湖中的大派掌门相继陨落,如此暗手果真厉害。”

    “听国师的语气,似乎猜出是何人所为了?”时振坤笑问道。

    “几个人选,第一个,也是嫌疑最大,每个人都怀疑的人。”殷剑枭说着将目光挪到时振坤的身上。

    “沈均星?”

    听了时振坤的话语,殷剑枭点点头,“能有实力灭掉整个幽冥殿的,首当其冲的便是这唯我独尊的老魔头。”

    “这个应该是所有人都能怀疑的人,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魏老怪,纵然你亲眼见到他被沈均星打断奇经八脉,但一日找不到他的尸体,我就一日不能安心。至于剩下的一人,便是西厂尹浩,我本以为东厂倒台他会受牵连,想不到短短数日,他竟然接收了东厂大半的权力,为了立威,屠杀江湖人士也是有可能的。”殷剑枭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的无奈。

    同样带着无奈表情的还有武当掌门紫玄道长,迷离的双眼注视着天水间紧闭的木门,已经四日了,沈均星在室内练功已经四日没有进食了。

    “师兄,你觉得他真的在里面吗?”紫龙道长不禁一问。

    “你也开始相信那些传言,认为各派掌门相继死亡,是他下的毒手吗?”紫玄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按理说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杀各位掌门,完全不是难事,没有必要偷偷摸摸一个一个下手。可是你也知道,从四日前,道童送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动过,甚至连面都没露。而这几日相继有人惨遭杀害。”

    紫玄摇了摇头,“我这几日都用金睛火眼注视过,里面的真气从未消失过,他绝对在里面,而且……”

    “而且什么?”紫龙不禁疑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总之不会是他。”紫玄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雨后秋风寒冷异常,傲莱峰上一张冰冷的面孔阴森森的出现,低沉的步伐中透露着剧烈的愤怒。

    “冥王驾临,不知找老朽有何事情?”淡淡的声音响在华倾城的耳边,可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天地同声,传音入密!一别三年,居士的功力更加高深莫测了。华某不才,想借国师当年与居士的人情,来问一件事!”华倾城负手面向前方淡淡开口。

    “既然是殷剑枭的人情债,老夫自当归还,只是,我虽知晓你所问之事,却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世人皆说我神通广大,实际也不过是吹捧而已。我知晓沈均星和魏枫涛曾经有过秘密协定,你可去直接问沈均星,但切记,他承认,自不必说。若他否认,那凶手就一定不是他!”

    听到傲莱居士的话语后,华倾城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浓烈的血腥在一个荒芜的村落弥漫,满地断指残骸宛若炼狱降临,数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尸体中穿梭,似寻找杀人狂魔的线索。

    “这真是人能做出来的吗?怎么看都像野兽怪物。”一名见惯大牢里酷刑拷打的锦衣卫皱眉说道。

    “指挥使,你说上头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也让我们来查,不是逼着我们冒险吗?”旁边之人小声嘀咕,表达不满。

    “别乱抱怨,据说是西厂尹公公下达的指令,貌似想借抓住凶手立威,以此讨好圣上!”指挥使低声说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尹公公的手段好高明啊!”

    仿佛金属摩擦之声般刺耳的话语响起,令在场的锦衣卫寒毛直立,牙齿打颤。

    “什么人!”数名锦衣卫以指挥使为首列成阵势,戒备四周。

    “取你们性命的亡魂!”伴随着话语,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锦衣卫正前方。

    “怪物!”锦衣卫指挥使看到对方后,从牙根里咬出了这两个字。

    只见前方出现的“人”,是一个全身长满红色鳞片的怪物,满头的紫发随风而动,一红一绿的两只眼瞳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手上长长的指甲宛若钢钩。

    怪物长满鳞片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伸出黑色的舌头舔着唇上的鲜血。

    看着怪物的样子,锦衣卫指挥使隐约看出了什么,不禁开口:“你是……”

    话未说出,已身首异处,他的头颅已然被抓在怪物的手中。怪物猛然一拍,脑袋瞬间炸成碎末。其余锦衣卫惊恐万分,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怪物站在原处看着剩下的锦衣卫四处逃窜。在已经完全看不见飞鱼服的身影后,怪物立即抬腿,开始了猫爪老鼠的游戏……

    在怪物追着锦衣卫离开后,数名黑衣人从各个角落走出来,刚刚他们一直在那里。望了一眼地上无头的尸体,黑衣人向怪物消失的方向追去……

    丑寅交汇之时,夜间最黑暗之刻,一道矫捷的身影出现在武当之内。俊朗的外表下是一颗隐隐作痛的心,他不愿心爱的夫人夜夜以泪洗面,唯有亲身一试,看江湖中的传言是否属实。释天宗来到沈均星的闭关之所,猛然看见,十余名黑衣人倒在门前,已然气绝身亡。

    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释天宗运动剑气向屋内飙去,只待室内之人动作。

    一股莫名的心悸令释天宗全身瞬间绷紧,佩然的真气急速游走全身。

    “武昭夜好眼光啊,是个大才!你找我有事吗?”

    淡淡的话语自身后响起,释天宗瞬间惊出冷汗,极度的恐惧席卷全身,他不敢回身观望说话之人。咬紧牙,释天宗强行开口询问。

    “沈均星,卓文姬是死在你的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