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谢云流本科的毕业晚会上,和朋友组的乐队上台表演,他是主唱。 舞台上的光把谢云流整个人照得更好看了,明明是在座的本科生里年龄最大的大四毕业生,看起来好像还和高中热情稚嫩的少年一样。 谢云流给吉他插好电,调好设备,试了试话筒。 “接下来这首歌,献给我喜欢的人。谢谢他陪了我这么多年。” 他唱的是绿洲乐队被翻唱过无数次的一首Stand by me。 -Stand by me,nobody knows the way it’s gonna be. 谢云流面对一整个学校的观众也不怯场,专业的歌手一样投入演出,李忘生恍惚间想,或许师兄出道当歌手也是可以的。谢云流天生有种自信的气场,不知是他天性如此,还是是仗着天资聪颖,什么都能做好,或者二者兼有之。 自信而不自大,让人忍不住想要爱他。 李忘生猜到按谢云流张扬的性格,可能会俗套土气地忍不住在台上公开示爱。他以为自己会尴尬得无地自容,但真的听到时,他脸确实如预想中升腾起热气,但脚却钉在原地。 这样的深情和真诚都是给他的,他不能逃避。 舞台的音箱太吵了,声音太大了,大到李忘生的心都跟着共鸣,扑通扑通跳起来。 谢云流演完飞快扔下摘下他的吉他和乐队成员下台,李忘生在角落里抱着一束花等他。 “师兄,毕业快乐。” “什么啊?怎么不是玫瑰!” 谢云流接过那束向日葵小雏菊搭配的花束,抱怨着撒娇。 “不是只有红色的才是玫瑰呀,这个香槟色的也是玫瑰。” 李忘生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他有些担心谢云流不满意,没告诉他这是自己亲自去花店选的花,老板教他插花包装做好的。 “我要红的!红的!” 李忘生小声嘟囔:“有点夸张了吧,是毕业晚会又不是情人节……” “意思是情人节你会送我红的,”谢云流精准地抓住重点,“你说的,下个情人节必须送我红玫瑰。” 谢云流亲昵地挽过李忘生的胳膊,歪着头赖在他颈窝拱着,刻意拿腔作调:“忘生~我要九十九朵~” 李忘生只能说:“好,好。” 谢云流满意了,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什么,放到李忘生手上:“给你的回礼。” 一块亮晶晶、有些冰冷的东西放到李忘生手上。 “这是什么?” “吉他拨片。当然不是弹吉他用的那种,只是个装饰,我买的素胚,亲手刻的。” 李忘生有些害羞,无奈道:“师兄,怎么这么小女生……” 谢云流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亲他一下:“你不就喜欢我这套吗?” 李忘生在心里反驳,不是喜欢这一套,只要是谢云流,他怎样都喜欢。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谢云流刻的什么,似乎是花体的XL。 “什么意思?这个还分XL、XXL吗?” 谢云流气得跳脚,一口咬在李忘生脸上:“你什么榆木脑袋!是名字!名字!” 李忘生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和谢云流的姓。 他笑一下,学着谢云流刚刚说的原话奉回:“师兄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你还学会顶嘴了,去哪里学的?” “跟师兄学的。” “学得好,多学点。”谢云流紧紧抱着李忘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特别可爱,特别爱你。” “嗯。” 谢云流演得浑身发热出汗,整个人都躁动不已,两颗心贴在一起,连李忘生也跟着他升温、心跳加速。 谢云流还在继续得意洋洋:“我刚刚帅吗?厉害吗?我给你讲中间那段solo可难了,我在琴房练了一个月……” 李忘生耐心地听他讲完,每一句都回复他:“很帅,很厉害,师兄什么都做得很快很好。很好听,很喜欢你。” 想听师兄唱一辈子。 李忘生主动说喜欢他了,谢云流高兴得尾巴要翘上天。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高调,但我忍不住。”他一脸摇着尾巴求表扬的狗狗模样,“我没有提你的名字。” 李忘生连想象中害羞转移话题的嗔怪“这样太夸张了”,也舍不得对他说了。 李忘生忍不住笑了笑,认真地看着谢云流,摸了摸他的脸:“你好可爱。” “什么叫可爱?我是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李忘生埋到他颈侧:“是,但也可爱。”他轻声说:“师兄想提就提吧。” 谢云流怔一下:“什么?” 李忘生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没听到就算了。” 谢云流急着追问:“你说我可以提你的名字是不是?你别说话不算话啊!”谢云流尾巴摇得更起劲,幼稚地拉着李忘生的手晃来晃去撒娇,“是不是,是不是?” 李忘生只好承认:“是。你别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啊,搞得像什么地下恋一样,我又没有不承认你。” 欣喜到了极致,李忘生心头反而莫名闪过情深不寿的念头。谢云流这么高调,哪天两人要是分手,闹得人尽皆知,该多难堪。 但他此刻只想哄他的大狗开心,他想要什么李忘生都会答应。 “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谢云流完全没有李忘生这么多心思,傻笑着抱着李忘生:“我后悔什么,我不会后悔。亲我。” 李忘生顺从地凑过去和谢云流接吻,又说了一遍。 “毕业快乐,师兄。” 谢云流左手抱着李忘生送他的花,右手牵着李忘生,逃出热闹的人潮,刻意选了条平时就无人问津的小路回家。天色已晚,还在外面晃悠的学生大多去凑了毕业晚会的热闹,路上只有两个人腻在一起拉长的身影。 谢云流走到路灯下,叫了一句:“停。” “怎么了?”李忘生今晚始终噙着笑,纵容溺爱地看着他的师兄。 谢云流把手里的花放在一边,微微弯了些腰,身体绷起来,面上也严肃几分。 然后他自己哼着歌摇了起来。 李忘生一下笑出来:“《低俗小说》吗?” 他一笑,谢云流也绷不住,跟着笑场了:“对,很好笑吗?” “没有,师兄跳得挺好的。” “别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段舞了。” 谢云流的动作随意些:“来吗?” 李忘生摇摇头:“我不会。” “你知道你抢了《泰坦尼克号》里Rose的台词吗?”谢云流笑得更灿烂,手伸向李忘生,“要和穷小子跳一曲吗?” 李忘生从来不会拒绝他。 谢云流又哼起欢快活泼的爱尔兰民乐,带着李忘生随意地跳动,拉着他的手毫无章法地转圈。 “师兄什么时候悄悄看了这么多爱情电影?” “想着怎么追你的时候。”谢云流笑一下,“你还在念高中,我大一大二的时候看的。结果全没派上用场。” 他什么都还没做,李忘生就主动贴上来了。 两人逐渐跳或者说蹦累了,脚步慢下来,手拉着手,身躯紧紧贴在一起,醉酒一样在路灯下摇摇晃晃地踱步。 谢云流贴在李忘生耳边,依然低声哼着模糊不清的情歌,连绵不断的吻落到李忘生颊边。 “你想一起看吗,我们可以边看边……”谢云流吻着吻着手就伸进李忘生短袖下摆,暗示性地捏了捏他腰间的软rou,“想做吗?” 李忘生浑身热起来:“想。” 谢云流猛地拉着李忘生跑起来:“走,现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