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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盼着你能出人头地,可若不能,只要你一生顺遂安乐,也便别无所求了。”母亲鲜少同我说这样的话,我跌跌撞撞这一路长大,她多是永远不满意的样子,嫌我没个闺秀样子,嫌我总惹是生非,恨不能将我塞回去重新生一回。直到如今,我才知晓,她原也是个普通母亲,原也是有这样温柔的心思和打算。这时候我眼前忽然闪过太子同我说“我会尽快”的模样来,额角跳了跳,若是母亲知晓了,还不知是何种反应。午后我同母亲听了小半日的木鱼声响,听到震得我脑仁疼,这一日才算终了。晚膳后我将自个儿屋中的门窗紧闭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平安符从怀中掏了出来。细细密密的针脚,每扎一次都是极用心,想来阿姊是不太愿意我将它拆了的。轻飘飘一张符,取得是安魂之名,可缘何要安我的魂?我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那符咒,一时还是颇有些犹豫。正在这时,门忽的被人打开,还有些寒意的春风吹进来,带进来满屋子酒气。我手一哆嗦,将符咒又收回怀里。烛火虽不十分明亮,可这屋子小,一眼便能见全貌,也是够用。这人一进来,我便看出是贺盛。我皱了皱眉头,山寺中男女宾客是分开住的,隔了小半座山头,他这般入了夜闯进女香客住处,十分不妥。贺盛此人一向是着调的,做出这种事着实难得,想来事出有因,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先去把门重插了上。我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身酒气还像是压着怒气的人,猜了猜,“难不成是贺姊姊的事儿?”他未说话,我以为自个儿猜对了,搜肠刮肚着安慰道:“若是此事你大可放心,贺姊姊嫁过来,定然亏待不了她......”我话还未完,他哑着嗓子开口道:“是你的事儿。我今日里才从东宫探出来消息,你同太子,”他顿了顿,“你自个儿同我说,旁人说的我都不信。你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是该先诧异他能从东宫探消息这事儿,还是该先诧异他来竟就是为了说此事,只说道:“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他扣住我手腕,发着狠使力,我一时挣不开,皱着眉头喊了他一声“贺盛!”他恍若未闻,另一只手出手极快,点过我身上几处大xue,我自开始便压根没防范着他,如此一来半边身子一麻,提不上力气。如此不入流的招式都用出来,他今夜怕是被夺了舍了。我真动了怒,冷冷抬眼看他,“贺盛,你醉了。给我解开。”他全然不看我,只一把将我锁在怀里,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不过就那么回事?你要嫁给他也只是那么回事?”在我印象中贺盛还未曾有过这样一面,我僵着身子,气道:“这与你何干?”他手紧了紧,咬着牙问道:“你欢喜他?”我没有丝毫考虑,“是。”他低低笑了一声,而后默了一默,再开口时声音里却带着湿意,“那我算什么?”我一怔,先前种种回忆起来,这才明白过来,登时想抽自己两巴掌,我方才说的,那是人话吗?长久的沉默后,我才嗫嚅着开口,面上还是一派茫然:“我...”他打断我,“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了。”环着我的手松下去,他往后退了一步,又按了我身上几处xue位,“明日一早便好了。”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又都很不合时宜,身上又提不太上气力,只看着他将我挪到榻上,将薄衾盖在我身上,而后站在我榻边,“我方才本小心肠地想,你日后嫁给他,若是过的不顺心,会不会后悔,”他笑了笑,“但是这念头只这么一转,我便发觉,若是你不顺心,我亦是不能舒心的了。”他俯下身来,按住我右侧颈边,“做个好梦。”我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第42章第二日我醒过来时晨光熹微,四下里安静得很,仿佛昨夜里只是做了一场梦。我揉了揉额角,慢慢坐起身。这时有叩门声响起来,我跳下榻飞快理了理自个儿,方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青衣僧人,向我拜了一揖,平淡开口道:“住持昨夜圆寂,有一席话托小僧告与施主。”我一时不能相信,住持昨日里见我还是好端端的,即便是功德圆满,这也有些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问,那僧人便说了下去:“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这句佛偈我是听过的,讲的是因果。我忽的醍醐灌顶般清明了一霎,“住持圆寂的突然,可是与我有关?”僧人目光悠远,“施主不必自责。住持早先同一施主立了约,有些话本不能够说。可既然住持不惜违背约定,也要告与施主,必然是深思过。”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弯腰一礼,我慌忙回了礼,那僧人便走远了。我将怀中那符又取出来,本还在犹豫的心已有了几分坚定。住持以命相换也要告诉我的,必是极紧要的。护国寺住持心中算得上紧要的事,我以一己之身相搏又有何憾。握着符的手紧了紧,住持昨日的话犹在耳边,我亦是不知这符烧了究竟会怎样,忐忑还是难免。只是这种事拖得越久,越不易下决心,倒不如趁热打铁,一了百了。我点上火,看着火苗燃起,一直烧到手边,才任由它掉到火盆里。再细密的针脚,也抵不过火焰掠过。火渐渐熄下去,未尽的红光闪烁明灭。我仔细感受了感受,未觉出有什么不同。母亲在门口唤了我一声,我匆匆应了,知是住持圆寂,护国寺不留香客,要提前回府了。未带什么东西来,走的时候也好收拾,不过片刻便上了马车。车马颠簸,这一路又长,我将帘子放下来,头靠在侧壁上,无故升起了疲惫感。那感觉很微妙,像是身陷在一团棉花里头,身子重的很,就在那棉花堆里一直一直陷下去。习武之人,身子平素感觉轻盈才对。我心道该是那符的问题,强撑了一会儿,便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昏睡过去。我像是做了无数的梦,这些梦先前多多少少做过一些,只是每每醒过来便忘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