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归期未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家人,北疆素来是责任的一部分,四舍五入,也便是为了我。

是以送走了贺盛后,我便一路朝他营帐去了。

我在门口踟蹰了一阵子,可也没踟蹰多久,缘由是有亲卫端着一瓦罐东西走了过来,见着我后脚步一顿,便想见礼。我忙拦住了他,将他手里东西接过来,打起了帘子,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果然正伏案处理着什么,听得有人进来,眼都没抬,吩咐了一句“放在这儿罢。”

我停下步子,委实没能理解他的“这儿”是在哪儿。

他抬头望过来,神色有一瞬的怔愣,而后嘴角微微扬起,“你怎的过来了?”

我掂量了掂量手中那瓦罐,不重,索性就先放在手上,“无甚,就是想着来问问殿下,我那药什么时候能停?”

第29章

他走到我跟前来,把那瓦罐接过去,揭开了盖子,熟悉的草药味儿登时冲进我鼻子里。

他堪称和蔼地笑了笑,“也没多少,再将这些药用尽了,便差不多了。”

我方才端着那瓦罐的手回忆了一下手上的重量,不由得抖了抖。

他忽的伸手试了试我手背温度,只一触便收了回手去,“已然好多了。”

我被他忽冷忽热仿佛四季更迭的态度糊弄的如今还没找到北,索性开门见山道:“殿下前些日子究竟是为何...”我斟酌了一下,选了个似乎词不达意但也能略微表意的词出来,“不欢而散的?”

他愣了愣,旋即笑开,“你整日里都在寻思些什么?孤只是这些日子里没倒出空来,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弟弟,着实费脑筋。”

他这话我只信了后半句。不过话已至此,倒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一页揭过去。

我无意瞥了一眼他案上本在批的册子,密密麻麻的小字,隐约只看着了个“四皇子”的字样,他蘸着朱墨在下面将将写了一行,我未来得及细看,他便不动声色地将那册子折了起来,压在一旁。

我虽是一向对各路秘闻怀了一颗虔诚好学的心,可也知晓皇家这些事,通常是知道的越多,死得便越早,没存什么心刻意探听,见他这番动作,略有几分生硬地扭过了头去。

许是我这一扭头扭得过分明显了些,他竟误会我是在耍性子,含了几分促狭的笑意,“不是什么大事,朝上那群老臣催着孤回去罢了。”说着,将那册子又抽出来,递到我眼前,“看看?”

连着我先前如何死的快的理论,他这一递像是递了一道催命符来,我下意识往后跳了一步,“不必不必。”

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将那册子收了起来,我自知方才有几分失态,倒还真显得有什么一般,只好上前两步,与他隔了一道书案,清了清嗓子,问道:“那殿下如何打算?”

他抬起眼来将我望住,手撑在案上,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低着,“你如何想?”

我考虑了片刻,为人臣子,自然是该劝储君好好留在上京的,北疆如今是多事之秋,倘若有一丁点儿闪失,便是罪过。可我毕竟自诩七窍玲珑,这般转念一想,他既是已贵为太子,亲征必然是因着什么的。

至于到底是因着什么......翻来覆去想了一通,倒是想起贺盛来。这也是说得通的,贺盛同他年纪相差无几,若是拉入麾下,日后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便能省心不少。

他见我一直没吭声,也不急,只静静等着我回答,眼神甚至有些期盼的意思。

我试探着说道:“殿下还是暂留北疆的好。”

他果然面色欢愉了一些,抿了抿唇角,“那便依你所言。”

我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他们这些人就有个毛病,明明心下已有了决断,偏偏不肯说,要借了别人的口说出来,才仿佛十分勉强地应一句“那便依你所言”。

我想着顺手卖贺盛一个人情,又想起前些日子我刻意安排的“把酒言欢”的局到最后竟是效果寥寥,不免得换个法子。

他是太子之尊,若是径直说叫他与贺盛亲近些,未免有些掉他面子。而贺盛这人,我自打第一回见着就寻思,他若是有条尾巴,是该翘上天去的,叫他毛遂自荐,不比叫毛遂自尽来的容易。

思来想去,还是该委婉劝着太子礼贤下士才对。想明白这些,我费了好一番力气,将话头缓缓引到贺盛身上。想引这位殿下的话头可不容易,我将话头往贺盛身上扯三分,他便得拽回去四分,终于堪堪提及了贺盛,我当机立断抓住机会,从头到尾将他夸了一通。

从骑射俱佳刀法凌厉无双扯到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直到用上了温润如玉这词,我才缓了缓,不为别的,如今已是过了惊蛰,实在是生怕哪道雷劈到我身上来。

我言下之意乃是此人担得起礼贤,便是殿下先亲近一些,也并不掉面子的。观太子那平静的神色,也该是听懂了这言下之意的罢。

他目光往下扫了扫,不知是在看哪处,声音也跟着极为平和,一丝波澜也无,“你当真如此看他的?”

我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孤知道了”,他背过身去往里头走了两步,我看不清他神色,只是十分识时务地觉出他心情并不太好,不免叹惋太子殿下竟无三顾茅庐之心,也便将那句“其实殿下也不必盯着贺盛,我二哥也是成的”咽了回去。

他却是去拿了两件大氅来,一黑一白,远远将那白色的扔给我,我下意识接住,但见他一面往身上披着一面往外走,“跟孤出去一趟。”

我披上身,跟在他身后,问了一句:“去哪儿?”

他眯了眯眼,言简意赅道:“骑射。”

我脚步顿了顿,一言难尽地望了一眼将要暗下去的天色,轻声念叨了一句伴君如伴虎,也不知他听没听清。

我上了马,同他一前一后一路奔驰,顺便目睹了他是如何欺负刚刚飞回来的雁的。

他勒马回望着我,将弓一收,挑眉问我有没有什么话想说。我思索了片刻,说道:“这该是最早飞回来的一批雁,足以见得太勤快了也不是桩好事。”

等天全然黑下去的时候,我们已不知身在何处。饶是我在北疆浪迹多年,也架不住天色暮时他一通乱跑下来。正巧碰上了一处湖泊,便牵了马去饮水,又生了一堆篝火,将刚刚打来的野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