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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駭人秘密>



    今晚與艾曼達的晚餐十分愉快,沒有岳允昊所預測的彆扭。艾曼達不但親切而且健談,她大多談著岳允昊成長的故事,邱菊閑聽得入神。

    然而,在融洽的氣氛當中,她還是能感覺到艾曼達別有心事,偶不經意會深深嘆氣。當菊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艾曼達又連忙微笑帶過。

    餐後,她要菊閑帶她去最熱鬧的東區逛街。正如艾曼達所說的,她們走在一起像姐妹一樣,艾曼達的品味也很年輕,兩人對時下的商品和服裝愛好也很類似,完全沒有隔閡。

    艾曼達買了不少東西給邱菊閑,雖然她一再婉拒,但艾曼達總是以送給媳婦作為理由,不容她的拒絕。不過才逛了沒一會,菊閑就發現艾曼達疲累地急喘氣,匆忙地陪她到一邊的椅子坐下休息,她自皮包裡拿出一個罐子,倒了顆藥丸放進嘴裡吞下。

    邱菊閑擔憂地望著岳允昊的母親。「妳還好吧?」

    「沒事!」

    雖然艾曼達這麼回答,但她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因為艾曼達又深深嘆一口氣。

    「艾曼達,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我卻覺得和妳一見如故,妳若是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即使我幫不上什麼忙,至少也可以聽妳傾訴。」邱菊閑發自內心誠懇地說,加上對方又是岳允昊的母親,她十分願意為艾曼達付出。

    「菊閑,妳真是個好女孩,允昊能認識妳實在是太好了。」

    艾曼達說完,眼眶裡竟浮現淚水,跟著就滑落她美麗的臉龐;邱菊閑驚了半晌,才想到拿出紙巾給她擦拭。沒想到她竟然哭了,想必事情非同小可。

    「我打電話叫允昊過來。」邱菊閑說。

    「別打電話給他。」艾曼達伸手攔住她的動作。「這件事我不想讓他知道。」

    「可是……」

    「菊閑,答應我,千萬別把我哭了這件事告訴允昊。」

    這個請求令邱菊閑覺得很為難,感覺上這會是件大事,萬一出了什麼錯,她是擔待不起。

    艾曼達再說了一次。「我會告訴妳真相,但是妳要答應我別跟允昊說。」

    禁不住她的央求,邱菊閑勉為其難地點了一下頭。兩人相視了好一會,艾曼達看似在整理心情,終於她開了口。

    「其實,我本來就打算要告訴妳的,只是找不到機會說。」看著邱菊閑緊張的樣子,艾曼達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抓緊,藉此給予彼此勇氣,讓自己說下去的勇氣。「我生了挺嚴重的病,但是我一直瞞著允昊和他爸。」

    邱菊閑倒抽了一口氣。「生病?」

    「嗯,慢性淋巴球白血病。」

    白血病!她聽過,一般俗稱「血癌」。她用另一手掩住嘴以免脫口尖叫。

    艾曼達以沉動的眼神看著邱菊閑,再次握緊她的手,示意她聽下去。「其實我的醫生一直幫我控制地很好,吃藥也都就可以穩定病情,但是這種病自零期發現後一般平均只能存活五年,我已經是第四年了。」

    「我不明白。」邱菊閑搖頭插進話來。「允昊的父親不是名醫嗎?為什麼妳不告訴他,讓他幫妳治療?」

    她輕輕微笑。「名醫也是人,不是神。就算讓他知道,他最多延長我半年到一年的壽命,但我不希望他最終會因為醫不好我而傷心自責,所以寧願瞞著他,最後要怪罪就怪在我頭上吧。」

    原來艾曼達想得那麼長遠,她真是一個特別的女人。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呢?邱菊閑又抬眼疑惑地看向她。

    「我有未了的心事,就是想看到允昊結婚,但是他始終沒有穩定的對相,我又不能和他明說;所以這次一聽見他訂婚,我就興奮地跑來看妳。」

    邱菊閑聽了,鼻頭發酸,淚水也懸在眼眶,可是她內心升起一股恐懼,因為她只不過是岳允昊的假扮未婚妻,豈不辜負了艾曼達的心意。

    「菊閑。」艾曼達叫了眼前愁容滿面的女子。「允昊說妳還在唸書所以還沒計畫要結婚,但是我想……我想在有生之年能見到允昊結婚和……」她停頓了一下,又接道:「和孫子!」

    聽聞了這樣震驚的消息,邱菊閑和艾曼達也再無心情繼續逛街。艾曼達一再要求邱菊閑絕對要對此事保秘,她暫時應允了,但在岳允昊送她回家的時候,忍不住愁容滿面。

    這事關重大,允昊的母親僅剩一兩年的壽命,而允昊卻對此事一無所知,萬一哪天他曉得此事了,又發現她知情卻未告訴他,會不會生她的氣?

    「看來跟我母親吃飯逛街不是件簡單的事!」岳允昊看見她的神情後下了註解。

    邱菊閑想得入神,沒聽清楚他說什麼,疑惑地看著他。

    本來微笑的他突然皺起眉。「該不會是我媽對妳說了什麼?」

    岳允昊想起昨天母親希望他和菊閑快些結婚,猜想她今晚八成也向菊閑貫輸這樣的想法。

    「沒有……」她像被抓到小辮子似地白了臉。

    「菊閑,我知道我媽媽一定會說些要我們快點結婚的事。」他看見菊閑對此輕點了頭,確定自己所想的沒錯。「妳只需要告訴她,等妳完成大學學業才會考慮,或者就敷洐她幾句,我會儘快要她回去美國,這樣就不會再打擾到妳。」

    「沒關係啦!艾曼達難得來台灣,讓她可以玩久一點,我真的不打緊。」

    邱菊閑想讓他們相處的時間多一些,免得日後遺憾。

    「菊閑,謝謝妳。」他感激地看向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先知會妳。之前,我提到我父親要我相親的對象,其實是我們在美國的鄰居,我認識她很久了,她也纏著我很久了,我媽媽告訴我,她可能會來台灣找我,到時免不了會找上妳,場面可能會有些難堪……」

    她瞪著迷人的大眼睛,有些訝然,但還是默默地點了頭。

    不明白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她的義無反顧,讓岳允昊心中頓升的感情像海浪襲來。

    到了她家門口,她輕聲道謝準下車,岳允昊猝然握住她的小手,邱菊閑吞嚥了下,回望著他。岳允昊激動地對她說:「我這輩子從未這麼茫然過,我說不清對妳的感覺……那和對小蘊的感覺又不一樣……」他不該提起汪蘊兒,覺得邱菊閑垂了一下眼,但是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要說些什麼。「我是想告訴妳,妳在我心中非常重要。」

    說完後,他像坦承偷摘蘋果的小孩,揚起一邊的眉毛,靜等她聽到的反應。

    她微笑了,眼中漾著幸福。

    沒說什麼,邱菊閑下了車,回到家中,才將感受到的幸福化成淚水,在眼底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