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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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掌门无罪,是宵小作乱,那么揪出宵小真凶,就能洗脱墨门之罪。 “怪不得你要当掌门,必须你来当掌门!”他更是喊道。 陆掌柜忙对他嘘声,示意小声点。 魏东家虽然停下了声音,但忍不住摇着轮车走来走去。 “所以你知道当时事情的隐秘,对方也知道你。”孟溪长低声问,“现在他们发现了你,要除掉你。” 七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尽管知道我的人不多,但肯定有人会认出我。” 室内三人对视一眼,视线落在放在桌子上的面具上。 “所以小姐你才要遮面。”陆掌柜说。 孟溪长也站起来:“这里就有那群人!” “所以那些被赶走的人,是有问题的人?”魏东家问。 七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没有那群人我不太确定,不过,我赶走这些人不是因为他们有问题,是这里有问题。” 这里有问题?室内三人再次一愣。 …… …… 夜已经到了后半夜,荒野上连夜鸟虫子都陷入了沉睡。 细碎的脚步踏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师父,师父。”有声音悉悉索索喊,“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下吧。” 前方的脚步顿时变得重重,同时响起冷哼声:“歇什么,我金龙舞愿赌服输说走就走。” 输给七星后,听到那句话,金龙舞冷笑一声,果然回去就收拾行囊悄无声息离开了。 小徒弟在后背着行李,小心翼翼劝:“已经算是离开了,就差几步。” “几步也不行。”金龙舞气呼呼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输人不输阵!” 说罢更加加快了脚步在夜色里横冲直撞。 小徒弟无奈小跑跟着“师父你慢点,太黑了,别崴了脚——伊。” 话说到这里他伊一声。 “前边,有人。” 这黑灯瞎火半夜三更荒野大路上怎么会有人?是鬼还是人?低着头赶路的金龙舞吓了一跳。 “你眼花了?”他没好气喝道。 小徒弟已经抓住他的胳膊摇:“师父,是真的,还是官兵。” 官兵?金龙舞一怔抬起头,果然见前方有点点火光,火光四周围绕着人影,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能看到他们穿的是兵袍,皆有兵器披挂。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官兵? 这里不是城池也不是重要关防。 “莫非是出公差半夜露宿?”小徒弟说,还要上前一步看清楚。 这也是很常见的事。 这是很常见的事,但此时此刻在白楼镇外见到——金龙舞将小徒弟一抓,压低声音:“有问题。” 第29章 两不失 夜色渐淡,青光初现,大路上出现了行路的民众。 有推车挑着担子赶早的,有背着箩筐捡拾牛粪马粪的,当看到大路上出现官兵的时候,挑着担子的年轻小伙子脚步迟疑。 “这是怎么了?” 推车的老汉显然见过很多次了,神情轻松:“没事没事,颍河汛期,官府调动了兵马守河堤,也在各处设置了岗哨,可以及时疏散民众,放心,随便走,尤其我们从里面往外走的,都不查。” 挑着担子的年轻人松口气,又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从里面往外走不查?那从外边来的要查吗?” “好像是要查。”推车的老汉说,“好像是说有商人借着汛期囤积扰乱粮价什么的,咱也不懂。” 他们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官兵的关卡前,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官兵只扫了眼果然没有理会,当拾粪的人向旁边看的时候,因为有兵马在,粪便也不少—— “捡吧,捡吧。”一个官兵还大方地说。 拾粪人欢喜不已,连连道谢,喜滋滋上前将马粪捡拾。 捡拾其间也有行人从对面赶路来,果然官兵上前查问,不仅将携带的物品翻看,还将人里里外外翻看,似乎在查找什么,但如果真是查找囤积的物资,身上又能藏多少? 一番嘈杂后,这人衣衫不整扶着帽子恼火地被放行了。 拾粪人收回视线,再对官兵们千恩万谢,沿路继续向前,认认真真的捡拾,直到前方传来啾啾啾的鸟鸣。 他抬起头,看到先前挑着担子的小伙子躲在一棵大树后招手。 “师父,师父,这里。” 拾粪人走过去,摘下了帽子假白发,原来是昨晚奔走的金龙舞和他的徒弟。 “官兵好像的确在查什么。”徒弟小声说,“但为什么只查从外来,不查从内走的?” 金龙舞沉着脸:“因为他们要查的人,这时候只会从外向内去。” 徒弟眨眨眼:“什么人啊?” 金龙舞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的蠢货,当然是我们这些人。”说罢抬脚就向回走去。 徒弟忙抓住他:“师父你哪里去?” “当然是回去告诉大家,我们被人家当瓮中鳖了。”金龙舞说。 徒弟也明白了,这可真了不得,墨门要被人一锅端了,他抽出担子就跟上:“还好师父你输给那个女的,否则咱们也不会连夜离开,也不会发现……” 他话说到这里,前方走着的金龙舞停下来,小徒弟猝不及防撞在他背上。 “那个女的……”金龙舞说。 小徒弟不解,揉着鼻头:“那个女的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女的会不会是……”金龙舞说,说到这里又停下,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徒弟刚要问,前方大树上有人探出身发出哎一声。 …… 两人不提防被吓了一跳,小徒弟更是一声大叫,躲在金龙舞身后。 金龙舞抬头看,见大树上是一个人,穿着儒袍,身边还放着一个书架。 “你干什么?”被吓了一跳的小徒弟气呼呼喊。 那人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书:“读书啊。” 什么鬼,小徒弟气道:“哪有在树上读书的?” “树上清静啊。”那人说。 小徒弟还要说什么,金龙舞拉住他,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树上的书生:“我们粗人打扰你了,这就走。” “慢着,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们。”书生说,翻看书卷,“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有何用?” 金龙舞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以度天下之方圆。” 树上的书生哎哎连声:“果然是自己人。”说着扒着树枝往下爬,“你们是从里面合情合理出来的吧?” 小徒弟有些不解:“合情合理是什么意思。” 金龙舞看着爬下来站到面前的书生,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楼镇被官兵围起来。”书生说,讲述了自己迟到晚来被抓住,然后被那位小姐救出来的事。 “那位小姐让我在外边守着,拦住后来的人。”那书生说,“她则进去想办法不惊动任何人,解救大家。” 说到这里书生再次问。 “所以你见到那位小姐了吧?她是怎么做到合情合理的?” 虽然始终没有说那位小姐叫什么什么样子甚至多大年纪,但似乎谁都应该知道说的是谁。 金龙舞也的确知道了。 “见到了。”他神情复杂地说:“她赢了我,把我赶出来了。” …… …… 轮车在室内滚动,烛火跳跃,反倒让室内变得更昏暗,陆掌柜伸手将灯熄灭。 “你……”魏东家停下走动,看着七星。 他本想说你不该进来,但又想到这姑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七星将拆开的灯笼一点点装起来。 “我以输者离开的规矩,让人离开。”她说 墨门中狂妄的人常见,所以七星这种行径不奇怪。 墨门中的人都骄傲,所以大家输了守诺离开也不奇怪。 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打草惊蛇。 “只要往外一走,就能发现问题,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聪明人,会知道有问题,会掩藏身份,悄无声息安全离开的。” 但离开的的确是安全了,但留下的就危险了,尤其是这么耀目的行径。 “根本就不用这样。”孟溪长说,冷笑一声,身侧的铁手攥成了拳,“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也将内贼揪出来!” 魏东家停下轮车:“对,大家一起,总好过你一个人。” 咯吱一声轻响,七星将最后一块竹骨嵌入灯笼,轻轻抚了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