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哥的執著，弟弟的厭惡
稚嫩啼哭聲迴盪在夜空中，小小掌心奮力向上伸展揮舞，十根指頭一張一合，想要抓取那份逝去的安全感。 剛出生三個月的嬰兒，哭得聲嘶力竭，遲遲喚不醒已氣絕的雙親。 一名戴著面具的武士，舉起沾染血液的刀刃，打算將嬰兒斬首，腦中卻浮現出那句話…… 『殺掉那一位城主，不管是他的妻兒或誰，通通格殺勿論。』 舉在半空中的刀刃，遲疑半晌，他看著哭到精疲力盡的嬰兒，心中湧上一股憐憫，實在無法對無辜幼子下毒手。 『不行！我不應該扼殺掉一條小生命。』 武士漸漸打消念頭，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抱起嬰兒，敞開胸口衣襟藏進懷中，趁著無人不知當下，快步離開兇殺現場。 事隔二十年之後，僥倖逃過一死的嬰兒，在新家庭庇護之下長大成人。 —————— 我獨自盤坐在屋簷下，雙手端著一碗熱米湯慢慢進食，享受寧靜的早晨，抿下沾有碎米粒的嘴唇，抬起頭看看偌大庭院，欣賞近日盛開的花卉。 「早安，我可愛的弟弟。」 討人厭的嗓音，從屋簷走廊另一端傳來。 一名外表俊俏的中壯年男子邁步走來，胸口衣襟大方敞開，脖子處殘留幾口胭脂唇印，睡眼惺忪打著哈欠。 「走開！你身上味道很臭。」 我有點不耐煩，舉起右手揮啊揮，示意他「滾開」，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掩蓋住熱米湯的美味，簡直破壞這美好早晨。 「唉！你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 他嬉皮笑臉戳起我的撲克臉，裝模作樣耍起幼稚，嗲聲嗲氣想討一個早安吻。 「走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忍著不愉快，把頭瞥向他處。 氣氛僵冷幾分鐘，我跟他沒有對話、沒有對視也沒互動，這樣的場面已經長達好幾年。 「唉！你怎麼老是用這口氣跟我說話，太不可愛了，想想你小時候，總是一直黏在我腳邊，哥哥叫不停。」 他淺淺一笑湊過來圈住腰間，額頭輕靠在我肩膀蹭啊蹭，冷不防偷親一口後頸，頓時，我感到一陣雞皮疙瘩。 「走開！要親熱去找別人。」 「不要！每天早上，我只想親親你。」 「噁心。」 「哪裡噁心？這樣才能增進感情。」 「誰想跟你增進感情。」 「你不想嘛。」 寬大又厚實的掌心，慢慢從腰間遊移到腹部，大膽向下摩挲到胯間時，嚇得我坐立難安，想站起身的剎那，他立馬壓上來，龐大身軀有如岩石壓得我略微喘不過氣，手中那一碗熱米湯也灑了一地。 「起來！給我起來，你這個混蛋。」 「我不是混蛋，是你哥哥。」 他毫不在乎我的態度有多惡劣，自顧自探進衣裳內，胡亂捏擰又揉搓著胸膛，來回撥弄凸起的乳頭，笑嘻嘻欣賞我的醜態。 ——他真是一個討人厭的哥哥。 「放開我！小心我揍你。」 「揍呀！如果你揍我，我就去跟母親告狀，之後，再去惹怒父親，到時……我們兄弟倆就要關在小房間裡培養感情。」 一想到坪數狹小的禁閉室，我忍住翻攪中的怒意，使勁所有力氣推開他。 「我討厭你的輕浮，討厭你把人當玩具耍。」 「……呵～～我才不輕浮，只是……我喜歡逗你，看你拼命逃竄的樣子。」 他笑臉盈盈拽住我的手腕，刻意拉近距離，作勢想要親熱，氣得我當場甩他一巴掌，轉身跑向走廊另一端，拐個彎，平撫心中燃不盡的怒意，真想拔出武士刀削花他的臉。 —————— 他是一個輕浮又花心的混蛋，卻也是我，以前尊敬的大哥。 「唉！」 我神情無奈倚靠在樑柱上，長嘆一口氣走向家中玄關，蹲下身穿起草鞋，打算去河邊散心，殊不知有一隻手悄悄伸過來，趁我不注意拽住衣領處，視線劇烈一晃向後仰，驚訝張開嘴唇剎那，被他吻個正著。 ——我果然還是想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