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龙裔与怪物，人性与恶意（日更第七天，评论好少，遂而放弃）

    Ⅳ

    “纳斯塔奇亚，你在拿我寻开心？”

    听到这话，纳斯塔奇亚直接笑出声：“哈啊～被你发现了啊。”

    埃勒蒙德放开他，纳斯塔奇亚倒进被子里，看见埃勒蒙德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纳斯塔奇亚咯咯咯的笑起来。

    “装不下去了？你突然那么黏人，可让我不适应了好久呢。”

    “我那不是在玩弄你。”

    纳斯塔奇亚勾住埃勒蒙德的脖子，手指绕着少年的发尾玩：“那你是觉得我在玩弄你喽？”

    书本落地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凯文瞪大双眼站在门口，米卡勒的声音由远及近。

    “今天的菜比昨天的还难吃，英国菜没救了…啊！凯文你为什么拿书打我！”

    门再次关上，埃勒蒙德被这么一打岔也火不下去。他抬起腿想下床，却被纳斯塔奇亚拉住领带扯回来。

    苍白皮肤的贵公子倚靠在枕头上，手指抵着额头。他衬衫的袖口偏大，往下滑了一截露出白瘦的手腕，因为埃勒蒙德刚才的动作衬衫发皱，金红边的米黄毛衣马甲都有些歪了。

    “这就要走了？”

    埃勒蒙德拉了一下领带，没拉动，纳斯塔奇亚那手看上去没用力，实际上死死的抓着领带。

    “那我呆在这给你继续取笑？”

    纳斯塔奇亚笑起来：“我可没笑你，是你自己凑上来闻了一下就生气了。”

    说起这个埃勒蒙德就窝火，他没想到纳斯塔奇亚故意钓了他好几天，要不是他闻了今天就被纳斯塔奇亚糊弄过去继续钓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纳斯塔奇亚放开那条皱巴巴的领带，手指一拨北欧少年的发尾。“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少说话了一点，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烦恼的！

    埃勒蒙德趴下来，泄愤似的盯着纳斯塔奇亚的脖颈，目光看上去是想咬断它。

    一只手挡在领口那里，在埃勒蒙德的注视下，纳斯塔奇亚拉开领带解开领口。更多苍白的皮肤裸露出来，锁骨在翻开的衣领后若隐若现。

    “你闻我之后就确定了我的想法，我猜猜看，这应该不是读心吧。”

    猜？

    埃勒蒙德哼笑一声，语气有些讥讽：“你还猜对了呢。”

    纳斯塔奇亚不在意埃勒蒙德的语气，反而因为看见这家伙控制不住情绪而愉悦起来。

    “不是读心但能确定我的想法，我想……你闻气味能分辨情绪。”

    “不完全正确，但当你答对了，还有吗大少爷？”

    “不完全关于情绪吗……北欧有关情绪的神邸，有关思想的神邸……精灵，巨人……排除掉无法混血的，留下后嗣的……”

    不完全有关情绪，但能感知人的思想，接近读心又非读心，这些的前提是［辨别］。

    “辨别真伪，辨别罪恶……埃蒙德，你知道你在我面前变过好几次竖瞳吗。”

    埃勒蒙德脸上的笑容收起，他不知道他暴露过。

    纳斯塔奇亚很喜欢他的变化，他笑得更开心：“我查过布蒙，你们家最出名的战场上的自爆和管理的那座监狱。欧洲其它地方的龙种混血恨不得天天宣扬自己龙的部分，唯独北欧的很低调，是因为龙种的占比太多了吗？”

    埃勒蒙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一开始就知道。”

    “也不是一开始。”

    纳斯塔奇亚靠近埃勒蒙德，他用手指摸着埃勒蒙德的眼皮，打开的领口把要害暴露在龙裔面前。

    “我很好奇你的速度，你的力量，回去就查了一下。不得不说布蒙家很会隐藏，即使是在战场上也没暴露过龙化。你家就像我家一样，很会封锁消息，你们是龙种的事实只会在北欧境内流传。”

    “你最好把那个词换成龙裔，那可不是什么有褒义的称呼。”

    “我要是继续这么说会怎么样。”

    “……”

    纳斯塔奇亚拿开手，埃勒蒙德的龙瞳正盯着他。

    “诶呀，威胁我呢～”

    不过这么危险的东西，看着还真是漂亮啊。

    纳斯塔奇亚更靠近埃勒蒙德一点，艾草的香味在鼻尖浓郁，埃勒蒙德渐渐冷静下来，甚至感觉有点昏昏欲睡。

    这个味道…是带镇静效果的香味，没见过他去点香，是一直呆在熏香环境里染上了吗？

    “我记得有关龙裔的起源，巫师觊觎死之国主、众龙之父，北欧万龙之王尼德霍格的力量，献祭女巫生下龙种……我可没用错词，别拿这种眼神看我，那些被女巫生下来的先祖，有没有智慧和理性你还不知道吗？”

    埃勒蒙德闭上眼，他知道什么都暴露了。

    纳斯塔奇亚的手指卷着他的发尾继续说：“而尼德霍格会在纳斯特隆德出现，犯有谋杀、通jian和违背誓言的罪人将不得不涉毒水而过，尼德霍格负责咀嚼他们……其实那不是咀嚼，而是进食吧？”

    就连罪名也不会限制在那一点内，罪恶的灵魂皆为尼德霍格的食粮，可能那位黑龙都将此视为美味佳肴。

    “所以你分辨的是我恶意的部分。”

    “还是不完全正确。”埃勒蒙德睁眼，“我没说无关情绪。”

    纳斯塔奇亚装模作样的捂住嘴：“既能分析情绪又能分辨善恶，龙裔太糟糕了吧，完全是我这种人讨厌的对象。”

    “让你讨厌还真是抱歉啊。”

    埃勒蒙德再次起身，这次被抓的不再是领带而是他的衣领。埃勒蒙德趴在纳斯塔奇亚的胸前，伊比利亚的怪物用十分炽热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再闻闻，我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我也许真的和他合不来。”

    埃勒蒙德坐在教授单人间里吃奶油芝士通心粉，格拉尼如同雕像一样坐在办公桌前写些儿童画一般的字符。

    “就因为你早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

    “你又知道了。”埃勒蒙德看了眼左手，继续吃东西。

    “在埃及我都能了解你的动向，更何况在这里。”

    “我那天听了你的话，真心和他做朋友，我求着他陪我做我想做的事，也陪着他干他想干的事。结果！他拿我逗乐！还不止一天！”

    埃勒蒙德啪的一下把叉子扔空盘子里，银叉在瓷盘里弹起落下，落在反光的瓷砖地板上。

    “不要折腾餐具…这说明你得加强锻炼，如果你早已习惯从气味里分辨思想，他敷衍你的第一句你就发现了。”

    “我知道我知道。”埃勒蒙德捡起叉子洗洗，又去锅里打了一大盘通心粉。他坐回原位，嘀嘀咕咕道：“他怎么就那么坏呢……”

    格拉尼说：“你以前可不会因为有人耍你就这样。”

    “……”埃勒蒙德停止进食，他眨眨眼，思考了一会，“你说的是我被他影响了？”

    埃勒蒙德因为外貌，因为家境，因为meimei，总之因为他有的好东西太多，上普通学校时总有过不怀好意的同学接近。耍过埃勒蒙德的人不是没有，但埃勒蒙德都是在知道后报复回去，从没找过父母。老爷子说他在那个年纪过于早熟了，不像几岁的人类幼崽，这样找老爷子碎碎念念还是头一次。

    “他的能力？”

    “广义狭义可能都有，反正他能把你整成这样，是挺有能力的。”

    “你是在笑我吧，是吧？”埃勒蒙德继续吃通心粉。

    “总之恭喜你越来越像人类了，小子。”格拉尼放下笔，转身看向埃勒蒙德，“这是你吃的第几盘？”

    埃勒蒙德有些犹豫的放下叉子：“第四…我吃掉你煮给别人的份了？”

    “你晚餐没吃饱？虽然英国菜，但你向来什么都吃，不至于吃不下。”

    “我吃饱了才来的……奇怪。”

    埃勒蒙德意识到了不对，他不是过度进食的类型，不会因为什么食物闻着香就吃很多，所以他为什么会在刚吃完晚餐的情况下感到饥饿。

    “他们谈话时做了什么……你闻了他几次？”格拉尼撇了一眼埃勒蒙德的左手后问。

    “就两次……不是吧，他才十二岁。”

    ——尼德霍格会在纳斯特隆德的餐桌上进食，犯有谋杀、违背誓言、制造苦难等罪的恶人将不得不涉毒水而过，尼德霍格以他们的灵魂为食。

    纳斯塔奇亚猜的没错，尼德霍格视罪恶的灵魂为美食，甚至是祂最爱吃的食物。

    埃勒蒙德捂住嘴，瞳孔颤动：“他都没成年，怎么会……”

    “你能十二岁杀死野兽，他十二岁杀人没什么不可能。”

    “你一开始就闻到了，你不告诉我！”

    “一块蛋糕和一块六寸蛋糕的香味是一样的，六寸蛋糕和十二层大蛋糕比，他就和那一小块蛋糕一样，我怎么分辨。告诉你他可能抢过东西打过人？”

    埃勒蒙德抖着手重新拿起餐盘：“……我他妈一辈子都得和他纠缠在一块！”

    “终于听见你说脏话了，你又长大一点，小子。”

    吃光那一盆通心粉后埃勒蒙德才走，外层的楼梯隔几段就有一段是圆窗，埃勒蒙德路过窗口，夜晚的格拉斯顿下起大雨，窗外电闪雷鸣。他想起纳斯塔奇亚那句话。

    ——那你再闻闻，我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是什么？是杀意，是纳斯塔奇亚对埃勒蒙德的杀意；是愉悦，是纳斯塔奇亚看见埃勒蒙德不可置信表情的愉悦……

    埃勒蒙德以不解的思绪离开那里，他积蓄起来的人性拒绝承认一个同龄人会有这样的恶意，所以他才找上格拉尼，找到那个古老者。

    饥饿的预警早已出现，直到古老者将所有智慧的理性幕布揭开，显露出人皮下的真相。

    世上真的有比献祭人性得来的兽血更加野蛮，更加野性，更加恶劣的生灵。龙裔是披着人皮的龙，精神与人皮相似。普罗德汨罗……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血脉，会生出那种满溢恶意的意识，从灵魂到rou体，似乎空有一张人皮。

    埃勒蒙德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星与月都被它们遮蔽。

    少年握紧拳头，低声质问：“命运，你要我和这种灵魂纠缠不休，是为了什么？”

    两个人的冷战明显到米卡勒都觉得不对劲，粽发的少年数次张口，都被凯文捂住嘴带走。

    “他们在吵架欸！明明之前那么要好！”

    “这不是吵架…他们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管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

    米卡勒闭了嘴，垂头丧气的被凯文拉走。

    今天下午是魔咒课，前几次狮心院分别对战了德义院，恒美院，断裁院，如今轮到最后一个学院——通识院。

    两个学院人数不一样，但喜欢决斗的学生可以和轮空的人进行二次决斗，埃勒蒙德抽到的对手是纳斯塔维亚.普罗德汨罗。

    又是普罗德汨罗。

    埃勒蒙德皱起眉，他记得欧比薇斯也是这个学院的，于是他寻找着那个红发的身影，如愿的找到女孩。

    “欧比薇。”

    “哥？”

    和欧比薇斯聊天的女孩们离开，两兄妹得以独处。

    “你认识纳斯塔维亚.普罗德汨罗吗？”

    听到这个名字，欧比薇斯表情变的有些难看：“他…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欧比薇斯比埃勒蒙德还不会说人坏话，都能让meimei如此评价了，看来这个纳斯塔维亚不是善茬。

    不过都姓普罗德汨罗，纳斯塔维亚，纳斯塔奇亚，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兄弟，就是不知道是谁大。

    站上决斗场，埃勒蒙德活动肩膀，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让我看看吧……”

    普罗德汨罗的子嗣究竟是怎么样的生物。

    纳斯塔奇亚轻松的击败了对手，通识院的白发女孩灰头土脸的和他在中界线握手。女孩是从狮心院转出去的，她失败后两个学院都有人过去安慰她，而纳斯塔奇亚这边也有人围上来。

    “打的真好啊，魔咒的衔接太棒了！”

    “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一个高年级咒语？好厉害，怎么学会的！”

    纳斯塔奇亚享受着他们的簇拥，他们之间有决定失败的也有成功的，但他们眼里只有崇拜和艳羡，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因为纳斯塔奇亚在和埃勒蒙德组队时就已打服了所有人。

    魔法界是个体力量明显的世界，和表世界靠着财富权利分级不同，巫师这里，个体的力量才是唯一。在魔法界，就算家族显赫，你魔力低微也会被抛弃。你是个乞丐出身，你可以用魔法打倒大多数人，高位有你的一席，纯血主义者也会倒贴。

    心里再爽，大少爷还是会装做谦虚的样子说些场面话：“等你们魔力升上来后这些都没什么，不用太羡慕。”

    理所当然的，同龄人的赞美声淹没了他。

    “我们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纳斯塔奇亚都说能了，那我们一定能！”

    “塔奇亚好帅～能不能教教我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继续夸我，不要停！

    纳斯塔奇亚心里的小人尾巴快翘上天了，他突然想起来那个龙裔。被迫限制近身的埃勒蒙德虽然实力会降低不少，但不至于弱到打不赢同龄的对手，除非对面也是个怪物。

    怪物……

    纳斯塔奇亚脸上洋洋得意的喜悦淡下，他想起一个人，虽然一直避开他，但那家伙开学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转院了，他就在通识院。

    埃勒蒙德遇到他了？

    纳斯塔奇亚应付周围人几句，装做随意的问到。

    “埃勒蒙德呢？他好慢啊，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打完吧。”

    果然如他所想，几人互相看看，一个男孩迟疑不决的开口。

    “他到现在都没和对手分出胜负。”

    纳斯塔奇亚脸上挂着笑容：“谁啊，居然能让他吃苦头？”

    “塔奇亚，好像是你兄弟，他也姓普罗德汨罗，名字读音和你很像。”

    果然是纳斯塔维亚。

    纳斯塔奇亚在其他人的带路下往决斗场去，其实他并不急，现在搞不好纳斯塔维亚已经胜了。看见埃勒蒙德落败固然舒服，但看见纳斯塔维亚会让他浑身难受，两者对比他更愿意现在下课回宿舍看完《高级咒语全解》。

    “塔奇亚，你觉得谁会赢？”过去的途中，有人问。

    纳斯塔奇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肯定是纳斯塔维亚。”

    那可是【普罗德汨罗】，是神之子一般的存在，只要是被纳斯塔维亚看过的知识都能重现，高深的魔咒一点即通，再复杂的药水看见过程也能复刻，他几乎无所不能。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事实也不会改变。他的同胞兄弟，纳斯塔维亚的强大无关年龄，他生来就注定登临神阶。

    如果他没那么强大就好了……

    纳斯塔奇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