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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本色 第211节

    “走,去我办公室聊会儿。”方轶说着,提着包走进了办公室。

    片刻后,黄援朝也走了进去,坐在了方轶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来,品品这茶怎么样。”方轶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罐,取出一些茶叶给黄援朝泡了一杯茶水。

    “嗯,香!这茶很香气啊!”黄援朝耸动鼻子,闻了闻,顿时来了兴致:“是不是金骏眉?你是不是从老板哪拿的?”

    “有见识!不过不是我拿的,是老板送我的。”方轶笑呵呵道。

    “老板真大方,这么高品质的茶叶在外面茶叶店不一定能买的到,至少二三千银子一两。”黄援朝端起茶杯,闻了闻,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二三千?你说少了!自从戒酒后,老板的嘴越来越刁,差一点的茶叶他根本看不上眼,可挑剔了!”方轶笑道。

    片刻后黄援朝放下茶杯,淡淡道:“我之前的一个徒弟被抓了。”

    “被抓了?什么罪名?”方轶惊讶道。

    “妨害作证罪。”黄援朝道。

    “什么情况?”方轶问道。

    “她刚执业一年,去年从咱们律所转走的,为了多赚点钱,去了一家扣点比咱们律所少的中型律所。因为刚执业,没有客户也没有资源,整天在法院大门口转悠寻找客户。

    去年底的时候,她接了一个刑事案子,是个强jian案。本来她是不做刑事案子的,也没做过刑事案子,但是迫于经济压力,现在只能有什么案子做什么案子。

    客户问她有没有办法把他儿子捞出来,她一个小律师哪有办法啊,但是又不想丢客户,于是她就跟客户说,这案子不用找关系,只要被害人改口,说不是强jian,客户的儿子自然就不会有事,法院不会处罚被告人。

    结果那客户真的去找被害人了,一进门将一大笔钱往桌子上一撂,被害人见钱眼看,琢磨着自己这事已经这样了,即便判了对方自己也拿不到这么多钱,便同意了。

    被害人手写了一份情况说明,解释说她与被告人之间是闹着玩,两人是情侣关系,不涉及强jian。客户拿着情况说明去了检察院和法院。”黄援朝道。

    “然后呢,怎么被发现的。”方轶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负责案件的检察员看到被害人写的情况说明后,立刻警觉起来,怀疑里面有问题。当初公安机关和检察员询问被害人时,被害人言辞凿凿,说被告人强jian她。两人之间只是认识,不是恋爱关系。而且从调查取证上也能佐证被害人的话。

    检察员觉得被害人的行为反常,就进行了调查,结果被害人心里发虚,扛不住压力,很快便说出了实情。

    后来检察院将这事转给了公安机关,客户被传唤去了公安机关,很快便撂了,说是律师给他出的主意。结果我那徒弟就被抓了。

    公安将案子移送去了检察院,检察院以妨害作证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客户儿子的案子还没判下来,她先被判了,律师证也被吊销了。

    那丫头跟着我实习的时候,人挺机灵的,办事能力也强。我本想把她留在团队里,办几年案子,把专业能力提上来,再放她出去闯荡。

    但是她觉得所里扣点太多,她想多赚点钱,改善生活,结果刚执业一年就被抓了。可惜了!”黄援朝惋惜道。

    “老黄,咱们这行面对的诱惑太多,有些风险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有些风险是潜在水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这几年,同行被抓被判的事不在少数。刑事律师更是重灾区。

    怎么说呢,刑事律师是刀尖上的舞者,有时候即便律师的专业能力登峰造极,也会被刀尖伤到,主要看刀把掌握在谁的手中。

    老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多想了。这瓶茶叶送你,安抚下你受伤的心。”说着方轶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罐茶叶递给了黄援朝。

    “那什么,你那罐大红袍要是送我,我这颗受伤的心恢复的会更快!”黄援朝起身,向前探着身子,伸着脖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书架下面方轶刚才取茶叶的那个柜子,说道。

    方轶一愣,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老黄,做人要厚道!”说完,他作势要将手中的茶叶罐放回去,却被手疾眼快的黄援朝拉住了。

    “别,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个也行!”黄援朝笑嘻嘻道。

    第452章 小白脸,花心眼

    一周后,窦涛案子的二审判决下来了。方轶去中院取了判决书。

    中院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定罪及适用法律错误,予以纠正。上诉人窦涛的行为不构成寻衅滋事罪。

    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三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第二款,第十三条的规定,判决:一、撤销县人民法院的刑事判决。二、上诉人窦涛无罪。

    接到消息的窦涛两口子,当天下午便来到了律所,对方轶再三感谢。直到此时姜雪才觉得这律师费花的不亏。

    今年的倒春寒来的有点猛,前几天穿薄羽绒都觉得热,这两天路上的行人又将冬装换上了。

    俗话说:忽冷忽热爱感冒,马义便是如此。

    此刻的马义,坐在方轶的办公室内,手上拿着一盒面巾纸,时不时的擦擦鼻涕,方轶坐的离他远远的,一是怕他把大鼻涕甩自己身上,二是怕被传染感冒。

    “你别坐那么远,我这是风寒引起的感冒,不是病毒性感冒,不传染。”说着马义往方轶近前挪了挪。

    “你少忽悠我,谁知道你是咋得的感冒,你一天到晚的见当事人,给广大妇女同胞做思想工作,保不齐那个当事人感冒了,把你传染了。

    我家里可还有个上学的中学生呢,要是感冒了,会直接影响学习成绩,所以你最好积点德,离我远点。”说着,方轶抬起屁股,从沙发上移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马义不气不恼,抽出一张面巾纸,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话说得,我有医院的诊断证明,专家开的。”

    “少拿专家糊弄我,专家在我这不好使。”方轶道:“啥事,赶紧说,我那纸篓都快被你的鼻涕纸填满了。”

    “这话说的,好像谁的纸篓没满过似的……,我给你介绍个案子,律师费有点低,一万元。不过不用给我介绍费,你干不干?”马义问道。

    “一万律师费,你不要介绍费?”方轶疑惑道。

    “对呀,哥们够大公无私吧,我觉着吧咱不能光看钱,作为一名律师,要有点社会责任感,我就是不做刑事案子,否则这活儿我肯定自己干。”马义正气凌然道。

    “你要是这么说,就算了。这一万元的律师费我不赚。”方轶故作高冷道。

    他知道马义这货压根就不是那种社会责任感爆棚的圣人,用无利不起早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只不过马义属于那种‘盗亦有道’的律师,不会坑同事,否则团队里的律师也不会跟他关系那么融洽,万可法也不会容他。

    方轶觉得老黄对马义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小白脸,花心眼,专业能力与他的外貌一样出色,但唯利是图,不过对哥们还是很够意思的。

    今天马义那些正气凛然的话一出口,方轶立刻意识到了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敢肯定这事情绝对没有马义说的那么简单。

    “那好吧,两万元怎么样?要不是咱俩关系好,我早找老宋了,老宋五千元就干。”马义说的很豪气。

    “那好,我给宋律师打个电话,问问他五千干不干,他要是干,你给我一万,我给老宋五千……”说着,方轶拿起手机作势要给宋律师打电话。

    “停!停下!……我服了,大写的服。老方啊,你原来是多么纯洁的一位律师啊,现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狡猾,是不是受了老黄的影响,他把你带坏了!”马义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方轶不耐烦道。

    “好吧。我跟你说实情,前段时间欧阳杰给我介绍了一个离婚案子,我代理女方。不要问我为什么又代理女方,我也不知道,关键是男方他不找我啊。

    当事人要分的财产挺多,有房子有车,只不过都是本地的,要是京城的,怎么我也得收她大几十万。”马义道。

    “说重点。”方轶道。

    “这个离婚案子我一共收了三十万,扣除所里的百分之三十和欧阳的百分之十五,实际上我也就拿十多万,再扣个税我实际上剩不下多少钱。

    这是委托协议,不信你看。”说着,马义将委托协议扔给了方轶。

    “这个附加条件是怎么回事?”方轶看到委托协议上有个特殊约定,要求马义协调方轶办理当事人表妹的刑事案子。

    “当事人有个表妹,据说杀了人,现在已经被关进看守所了,目前案卷在检察院。当事人见我是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就问起你来了,后来她知道你跟我是一个团队的,就加了这么个附加条件。

    她表妹案子的律师费由她承担,都在总费用里。具体需要多少,由咱们自己商量,反正不超总数就行。

    你说吧,多少钱合适。”

    说完,马义一脸委屈的接着说道:“老方啊,我弄个案子不容易,这都三月底了,我才拿到一个像样的案子,考虑到我还没结婚,这娶媳妇买房都得花钱,你可千万嘴下留情啊。”

    “你少唬我,那刑事案子是怎么回事?”方轶问道。他要先了解下案情,然后在估算律师费。

    “我了解的也不多,据说是因为情杀,当事人的表妹认为同事勾引她的男朋友,用菜刀剁了同事一千多刀……”马义道。

    “多少,一千多刀?”方轶惊愕道,嘴巴张的能放下个鸡蛋。

    “不对,你看我这嘴,一百多刀,没错,就是砍了一百多刀。”马义道。

    “要是这么说,这是死刑的案子啊!”方轶想了想道,估计这案子也就走个程序。

    “谁说不是呢。所以当事人想两个案子打包给咱们。你答应了?”马义看向方轶。

    “办案子肯定没问题……,看在你辛苦谈案的份上,我就收三万律师费吧。”方轶道。

    “三万?打个折吧,二万怎么样?”马义习惯性的讨价还价道。

    “二万六千元,不能再少了,只管一审。没有渠道费,没有介绍费。”方轶道。

    “成交!”马义与方轶达成一致后,满心欢喜的派去联系当事人了。

    第453章 杀人犯

    这段时间,方轶手里的案子不多,闲着也是闲着,二万六千元的律师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扣除各种费用和个税,到手一万多,案子不复杂,大概率也就走个程序,他觉得很值!

    次日上午十点半左右,马义与方轶走进了楼上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着一男一女,女的穿着时尚,三十岁左右,相貌很吸睛;男的衣着朴素,五十多岁,花白头发,嘴周围和下巴上是钢针一般的短胡子茬。会议室内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毫无疑问是从年轻女士身上散发出来的。

    马义将两份委托协议递给了年轻女士:“杨女士,这是委托手续,您看下。”

    被称作杨女士的女人看过后,将一份刑事委托手续放到了五十来岁男人的面前:“二舅,这是小娟的委托手续,方律师是知名的刑事律师,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已经尽了全力,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方律师,麻烦您了。”五十来岁男人看向方轶,一脸的憨憨,眼睛中含着泪花。

    “不麻烦,您贵姓?”方轶问道。

    “我姓贺,叫贺起亮。”五十来岁男人道。

    “贺先生,您能介绍下案情吗?”方轶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我二舅岁数大了,最近又受了刺激,记忆不好。”

    说完,杨女士喝了口茶水,接着道:“我们也是听之前会见的律师说的,知道的不多。

    据律师说,我表妹贺娟因为怀疑同事勾引她男朋友,便去找她同事,然后趁着对方不备,用菜刀将对方砍死。后来有人报警,警察以故意杀人罪将我表妹的案子移送到了检察院。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您表妹贺娟平时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异常?”方轶问道。

    听对方说完,方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叫贺娟的不会精神上有问题吧。

    “没有,平日她挺正常的,您是不是怀疑她这里有问题?”杨女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方轶点了点头。

    “不会的。我家娟一直在单位上班,如果脑子有问题,单位肯定不会留她。”贺起亮听到方轶与外甥女的对话后,辩解道。

    “嗯,目前案件信息比较少,等咱们办完委托手续,我会去看守所会见她,然后去检察院阅卷。等看过案卷后,我再联系您两位。”方轶道。

    “好,到时候,您直接联系我吧,我二舅家在下面县里,来去不方便。”杨女士道。

    马义与杨女士又简单聊了会儿案情,方轶和马义将杨女士和贺起亮送出了律所。

    方轶刚回到办公室,周颖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