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那时候他们三个人考上了同一间学校,但是到最后只剩下林诗亚去读。 因为李郁璿是在我手中飞走的第三个风箏… 我妈和绍祥的离开,让我变得很依赖她,几乎快要不能没有她的境界,在暑假快要结束的前两个礼拜,她告诉我她要搬家。 要搬到台北去,因为她爸妈要去那里工作,所以她必须一同去那里读书。 「所以我们就这样?」 『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阿,我假日可以回来找你。』 嗯,没错。 我记得她是这样安抚我,那是我们上高中之后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个吻。 她说假日会回来找我,也没有回来过,她就在高中开学之后,跟我失去联络。 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她变成了我手中第三个飞走的风箏。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不跟她连络? 答案很简单,就是我真的联络不到她。 找了她一个月之后,我失去信心。 失去信心的那天,我又去找了绍祥。 其实,不是我去找他,而是那天他刚好回家,我也刚好回家,他看见我过来跟我寒暄几句。 而那天他身边没有一堆人,只有林诗亚。 一定有人想问我,为什么我不去找绍祥? 答案很简单,就是绍祥已经某一层面的离开我了。 我想找他的时候,不一定可以找到他。 所以我找了李郁璿一个月的事情,也是到遇到他的那一天才跟他说。 我也是那到那天才知道,原来绍祥跟林诗亚还在一起。 以前我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登对,虽然现在他们看起来是没什么变,但是又觉得林诗亚跟绍祥有点格格不入。 她不适合跟绍祥那群朋友混在一起,但是因为绍祥的关係,所以她必须得跟那群朋友在一起。 『干,算了啦。改天我在介绍女朋友给你啦,又不是交不到。』 对,没错。 这句话是绍祥说的,自从他某一层面离开我之后,他的口头禪会加一句干。 我不喜欢他这样,或许是一种入境随俗,所以他也必须这样。 在他干来干去那阵子,我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 这天,我告诉他李郁璿的离开我很难过,我在他家哭掉了一包卫生纸。 『干,你还是不是男人阿?就为了这种事哭?你也哭太久了吧?』 「我…真的…很难过。」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 『你已经哭了一包卫生纸了,大哥。』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喔,那改天记得还我一包卫生纸。』 我听到的当下还真的有股衝动想骂他脏话,只是我被难过的心情掩没了,只好不理他。 我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分手是会让人这么伤心难过。 我也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会有永远这种东西。 那阵子因为难过的情绪,让我忘记了到学校去报到,所以我变成一个没有学校读的毕业生。 本来想说这样也好,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读书,但是我冷静的爸爸在大家都要开学的前夕,拿了两张私立学校的报名表给我。 因为他认识那间学校的董事,所以我可以想去读就去读。 他会拿另外一张给我是要我去问绍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读书。 『干,这什么??』 我爸拿报名表给我过了两天之后,我才遇到绍祥,我把报名表拿给他时,他是这样回应我,当然少不了那句干。 「学校的报名表阿,我爸给我的。要不要跟我去读,看你。」 我早就把我的报名表写好,可能是早就知道绍祥根本已经不可能跟我一起去读书,但难免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期望,虽然我知道机会很渺茫。 『干,我哪来的时间,高中三年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做多少事,赚多少钱?』 「嗯…」 我只有这样简单的回答他,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已经猜到他会这样回答我。 「你跟林诗亚在一起多久了?」 『不知道,没在记,应该快一年了吧。』 说着说着他从口袋拿出一包菸,在我面前点燃,大大的吸了一口菸,再从嘴巴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是曾绍祥,我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虽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曾绍祥,但是…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我记得绍祥对我这样说过,幸好他没有像李郁璿一样,只是安抚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有一阵子了,你要不要试试看阿?它让我觉得放松….』 「是嘛?!」 『我骗过你吗?』 「好吧,我试试看。」 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抽菸,我跟绍祥小时候偷过他阿公的黄长寿。 结果他被他阿公毒打了一顿,我被我妈骂了一顿。 当我接过绍祥手中的菸,我像他那样大大的吸了一口,结果呛到了。 因为我被菸呛到,绍祥笑了我好久。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绍祥会抽菸的画面,心里就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我也要学会。 或许同儕的影响真的很大,更何况绍祥还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十五岁的那年我的心情最需要放松,只是我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菸会让我放松。 后来我发现他有一个形容词来代替放松,就是习惯。 习惯叼菸的动作,习惯嘴巴里有菸味,习惯身体里有尼古丁的吸收。 这样的习惯,就会变成一种惯性的依赖。 想要戒掉这个坏习惯,说实在的真的很难。 私立学校开学都会晚个几天,开学前几天,我都跟绍祥在一起,有时候会加个林诗亚。 就在开学的前夕,被好朋友的影响之下,我学会了抽菸。 一开始,我真的也觉得它让我放松,会让我的脑袋暂时停止思考。 这对我来说,能暂时停止思考有多么重要,在我手中飞走了两个半风箏之后,我的脑袋每天都不断地在思考。 这样的思考有时候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在抽菸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压力了一样。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去读了那间学校,少了绍祥其实我是很孤单的,毕竟在国小国中的阶段,我们都是一起的。 我开始不喜欢跟班上的人交谈,只因为我每天上课都在不断的思考。 如果我妈没有离家出走现在我会是怎样? 如果那时候我们四个人都考上同一间学校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绍祥他爸爸没有留下赌债他现在或许就会坐在我旁边,如果他坐在我旁边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又或者是如果我和李郁璿还在联络又会发生什么事? 等等等…之类的。 那些问题像是都没有人会回答一样,我总是在心里不断重复问自己,但是我只能凭空想像。 那段时间我就这样思考接着想像,最后还是得不到答案,最最后是用着寂寞的情绪默默地收拾。 当情绪快要失去控制,我就会燃起一根菸,停止大脑所有的活动,也暂时停止了寂寞。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高二,我开始跟班上的人熟稔了,我才把笑容找了回来。 我一直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过在我最寂寞的时候,有个人拉了我一把。 我用一根菸的时间,燃烧着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