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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崇应彪摸进姜文焕半裳之中,从腰侧往上到胸膛,来回摩挲。 姜文焕确实是跟他不一样的,在这个白天刚刚结束战役的夜晚,主帅在庆功宴上刚刚强调,不要怠惰,谨防流寇深夜突袭,连没有巡防任务的他也只敢卸了披挂,睡觉都要穿着身甲,剑就放在披风叠成的枕下。 这种时候,姜文焕居然可以只穿了蓬松柔软的常服。 崇应彪的手是常年握重剑持斧钺,跟姜文焕这种射手不一样,他手上的茧子不是集中的而是分散的,指腹掌根掌指关节处几乎都有。 姜文焕被摸的十分不舒服,崇应彪今天的摸法尤其变态,不加力道轻轻拂过皮肤,瘆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崇应彪今天刚刚失去亲近的兄弟,心里难过行为变态一点也是正常的。 姜文焕这边还在思考要不要把准备好的安慰说出来,那边崇应彪已经一手箍住他双手手腕,另一手扯下他的腰带去缠姜文焕的双手了。 虽然面对面,但夜已经深了,姜文焕完全看不到崇应彪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他现在是难过还是愤怒,索性闭口不言,只是抬腿试探着踩在崇应彪腰胯上,果然崇应彪腹肌立马绷紧了,手扯着姜文焕刚被捆完的手就往胯间带。 姜文焕先触摸到的是他的裙甲,冰冷生硬,跟崇应彪这个人平时一样,他微微掀开裙甲,手灵活地钻了进去,隔着布料握住,崇应彪不喜欢他磨磨唧唧的前戏他知道,今天为了照顾崇应彪的心情姜文焕很是配合。 他希望崇应彪能暂时脱离低迷的情绪,不要再去一昧埋怨自己了。 如他所愿,崇应彪进入状态很快,草草帮他扩张了两下就插进来了。姜文焕甚至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xue道还没湿润,干涩得要死,痛得他呜咽了一下。 很显然,崇应彪也吃到了苦楚,进去了就没有再动,停下来用大拇指指腹一下一下磨着阴蒂,他指腹茧子很重,且没有控制力道,压在阴蒂上的时候,像被粗糙剑柄用力蹭过去。 姜文焕并不能感受到情欲,反而痛得缩起来倒向身侧,可他还是被崇应彪掐着腿根,重新分开双腿,刚刚他的挣扎让崇应彪的rou根完全滑出去了,也激怒了崇应彪。 他几乎是带了全部力气抽了姜文焕的下身 ,带着欲根囊袋带着yinchun阴蒂和还没有完全合拢吐着红rou的xue口。姜文焕脑子几乎是空了一瞬间,控制不住悲鸣呻吟,猝不及防挺腰抬臀去躲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第二个巴掌。 崇应彪看着本来半硬不软的yinjing歪歪扭扭软哒哒倒在小腹上,感觉好好笑,姜文焕要是以后一辈子用不了这玩意就太有意思了,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已经已经探出头挺立的小豆,刚刚拢了这么久都没见它硬起来,现在只是抽了一巴掌,它就yin浪地从yinchun系带处探头。 崇应彪屈指弹了一下,激得姜文焕腿根止不住颤抖,但也没有再合上腿,甚至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闷闷地哼,身体的肢体语言完全是打开的。 除了yin荡,姜文焕也没有其他理由做这种事了,现在他想看看姜文焕到底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一手覆盖上xue口,分开yinchun露出还在颤抖的红rou,另一手握着硬挺许久未得满足的rou根抽打xue缝阴蒂,黏糊糊的粘液越来越多,黑暗里每次冲撞都是不可预料的,每次guitou顶弄到阴蒂,姜文焕就小小挺腰,崇应彪拉着他的手,说“你摸摸自己的xuerou,姜文焕,它好烫,我还没有进去呢。” 姜文焕跟着他的动作,指尖摸上被崇应彪rou根压着蹭的红rou,确实好烫,指尖微微一压整个手指就陷进去,像陷进去一团凝固的油脂,他平时很少自慰,此刻动作也不得其法,只会弯弯手指扣一扣,不久就被崇应彪哄着抽出来指尖,自己扒开yinchun揪着阴蒂完全外露,方便崇应彪腾出手把他腿推得更开。 崇应彪摸到姜文焕扒着自己xue口的手指,指缝有凸出的软rou,姜文焕是个很认真的人,哪怕是这种事他都好用力。 xue口绵软湿滑,崇应彪顶了两次都没有顶进去,反而搓着阴蒂滑出去,第三次要是进不去他就要迁怒一下姜文焕了,但是姜文焕伸手圈住了他的yinjing,大拇指非常熟练地抹了一圈guitou软沟,安抚了一下后自己调整姿势对准了,闷声闷气说好了进来吧。 好乖好乖。 腰一沉就连根插了进去,姜文焕气息一噎,他胞宫短小,平时崇应彪哪怕再急切也是慢慢喂进去,今天这样第一次就插进去整根还是第一次。 姜文焕一般这个时候会抱住他,崇应彪也会尽量满足他,只不过是一个拥抱,可以rou紧贴着rou,短暂的胸膛相贴,姜文焕薄薄的胸肌根本拦不住他的心跳,心脏跳得像是要顶破血rou出来,崇应彪也乐于通过失控的心跳感受他的情不自禁。 但现在,崇应彪不想这么做了。 姜文焕的衣服没有完全脱下只是松松的解开,那条精贵的貂披肩就压在肩下,皮毛翻楞着,露出细密的白色绒毛,哪怕夜里也是第一眼就能看见的存在。 索性扯出来,整张皮草盖住姜文焕的脸,甚至还手段恶劣的绕一圈缠紧。 披肩扯出来的时候床上有什么东西连带着被抽出来叮棱一声掉在地上,崇应彪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xuerou已经箍他有点难受,现在迫切想好好发泄。 姜文焕的手还被绑着放在身前,和他那根颤颤巍巍重新硬起来的东西一样惹人烦,崇应彪握着姜文焕的手去包裹他的yinjing,姜文焕确实本钱不小,只是包裹起来就能让姜文焕深吸一口气。 姜文焕已经完全沉迷了,被崇应彪顶的一下一下哭喘,声音黏黏糊糊被皮毛闷着传不出来,只有被顶得痛了时才会挣扎幅度大一些,手乱七八糟的抚慰自己,刺激得呼吸短促也不敢揪掉头上被崇应彪包紧的皮草,脖子上青筋暴起。 崇应彪摸到他腹上浮肋,正随他呼吸上下浮动,薄薄的rou紧贴肋骨,指尖顺着肋骨肋间一节一节往上数,到了胸膛。 好像只有这里的rou多一些,崇应彪改用掌根去兜,用的力气很大,即使是有乳rou和掌根的阻挡,他还是感受到了连接胸骨的肋骨存在,手下的身躯收到刺激不住得挺起挣扎被他压下。 可能真的弄疼他了,姜文焕的手已经抬上来虚虚挡着他用力的手腕,皮草下声音喑哑,明天就要拔营回朝歌。 无非是借这个由头提醒他,崇应彪却不愿意想了,他已经搓弄起胸膛上的乳晕了,这里相比姜文焕身上其他要么骨头硬要么肌rou硬的地方,软的不像话,指腹摁进去像是探进了温热的水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早已硬成石子样的rutou,被指甲尖刮擦着。 崇应彪含住乳珠,含糊用口水舔了一圈,姜文焕的手在他脸庞托着他的侧脸,指间还带着清水一样稀薄的腺液,带着并不陌生的腥气。 这张手比崇应彪自己的手好看很多,崇应彪在黑暗里也能描摹出它的形状,相对宽大但手背较窄长,手指也长,骨节清晰但并不粗大,手背甚至有一颗痣,就在手背偏近手腕的地方,痣下面是青色的血管,用力是时筋膜略微凸起活动,就像现在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崇应彪的鼻子顶着姜文焕的指缝舔他掌心,姜文焕还在自己捏乳尖,手背的筋来回浮动,像黎明鱼塘里翻着肚皮透气的鱼。 rutou刚刚这里被崇应彪舔了以后干掉的唾液糊着,有点凉有点不舒服,自己包着揉揉以后好了很多,只是崇应彪下面还在满满的插着,动腰狠cao的时候总会让他控制不住力道,扣着rutou颠。 难免会受伤,崇应彪再偏头含住的时候,舌头拨弄乳尖,发现比开始肿了,热得烫人,他包着乳晕一起吮,乳rou推着一波一波顶到下巴。 姜文焕的柰子比没来癸水之前丰厚了好多,以前是皮贴着硬实的肌rou,稍微活动都能感受到肌rou用力的部分,现在软绵绵一摊铺在胸肌上,居然可以被崇应彪握着摇,打出浪来。 会不会有一天可以流出奶,崇应彪想着,乳珠卷进齿列,轻轻磨磋,舌尖抵住乳孔,是在这里流出来吗。 崇应彪吐出来慢慢伸舌头舔,柰子在他的掐弄舔咬下已经被吃成了小小尖尖的塔,脸蹭上去除了rutou,哪里都好软,比姜文焕的逼还软。 崇应彪抽出yinjing,抹了一把屄,两片rou唇已经完全被插开了,贴在腿根,xue里水拍到臀尖和大腿内侧,湿滑黏腻得不行,洞也合不拢了,手指探进去能轻易摸到宫口,也是松松软软。 崇应彪还没有射,直挺挺一根冲着姜文焕的脸,崇应彪坐上他腰腹,姜文焕腹肌坚实,因为呼吸不畅活动幅度很大,受压后几乎收紧到整个身子弓起来。 崇应彪差点被颠掉,但是不要紧,他这次真正的像骑一匹烈马一样夹紧马肚,guitou戳着柔软的乳rou,蹭过姜文焕指甲的时候会有爽痛,刚刚他已经把整只rufang含得湿漉漉,现在蹭起来完全不吃力,稍稍用力就滑开cao到脖子下颌。 还好,姜文焕听话,自己就努力捧着胸乳去贴roubang,挤压服侍。乳晕柔软却有疙疙瘩瘩立起的腺体,马眼cao到发硬的rutou,被yingying的乳尖顶着,麻麻木木的酥感从尾椎一路窜到天灵盖。 一下子没有忍住射精的欲望,掀开皮草塞进姜文焕嘴里。姜文焕还来不及深吸口气缓缓,就被顶到咽喉,囊袋抽动马眼噏张,来不及多想,姜文焕偏头握紧rou根,遏制了泄身,将yinjing从口中抽离。 喘了一会儿平静一些后,“射我嘴里就好了,我会吞下去”他低头含住头温柔舔了一下马眼,“进太深我会不舒服” 经过刚才一遭,崇应彪确实忍不住了,但他不想射姜文焕嘴里了,于是扳起姜文焕左边大腿抗在肩上,两人呈十字交叉状,掰开屄就cao进去射了。 被射得很满,几乎是射着怼进去,比快感来得剧烈的是痛,说不上哪里的痛,漫及全身包括舌头,痉挛着顶在齿尖,脑子充血慢慢褪去才尝到血腥。 崇应彪射完怼了两下就拔出来了,摩挲着两瓣yinchun,夹在指间搓弄,xuerou还在抽搐,含得好好的jingye,一丝未漏。 手指插进去,强硬摸到最尽头,指尖一下一下震动弹弄,姜文焕刚刚没有到达的高潮就这么泄在他手上。 崇应彪捞了一把漏出来的jingye,抹到姜文焕rutou上,白莘莘,如果是他自己分泌出来的就好了。 姜文焕,他说,你会不会怀孩子,我射进去好多,多到,崇应彪用手指插进去搅弄,jingye顺着指缝流出来,流到手背,含不住了,一直往外流呢。 姜文焕没有回答,刚刚崇应彪猛得一插,太突然,来不及做准备,几乎是被压着小腹凿开宫口射进去,他现在痛得还没有反应过来,xuerou一抽一抽裹着崇应彪的手指。 他还没有想清楚崇应彪那句“会不会怀上”到底是什么感情底色,就听见崇应彪说我帮帮你吧。 然后崇应彪就重新把半软的东西插进去用胯抵着慢慢磨,磨得姜文焕下身刺痛,几次抬腿去踢却被握住脚踝摩挲。自己的东西还挺在那里没射,索性自己摸两把,想着尽快解决。 刚入佳境,就被崇应彪低下头舔了,舔在马眼,舌尖一个劲顶那个小孔试图扩张,很舒服,姜文焕受不了,双腿夹紧他的胯,踩在他大腿上往上挺腰,崇应彪却反复几次后不舔,他还差最后一点就要到,被难受得喘着胡乱呻吟,敞着阴蒂包皮蹭崇应彪杂乱的毛发,期冀他能给个痛快。 只是他讨好态度再明显,崇应彪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动作,甚至有空扒开包皮,去掐下面薄薄的系带,姜文焕被他玩得软了yingying了软始终不得解脱,正想发火,就听见崇应彪说好了好了来吧。 什么来吧。当即感觉yinjing一阵剧痛,鱼打挺一样腾起的上半身也被崇应彪一只手拥回去。 “我帮你洗洗”崇应彪紧紧掐住阴蒂不叫他躲,插到宫口,马眼一松,酝酿许久的尿水就尿了进去。 姜文焕觉得脑子炸开一片白光,血液一下子全部涌到头面部,量很多,又很烫,比jingye烫的多,让他不难猜崇应彪刚刚射进去的是什么,射得他小腹酸胀,yinjing也在极度精神刺激下不受控制尿出来,尿液带着精絮,一汩汩流出来,流到两人交合部分。 他射不出来了,那玩意像个摆设一样只会淌尿,被崇应彪爱惜的捧在手里亲了又亲,小小的胞宫也被尿冲洗一遍,止不住的从屄里往外流,简直是比之前用女人尿孔尿尿还yin靡的场景。 崇应彪却好满意。 第二天主力队伍携带战果班师回朝,崇应彪收拾帐篷的时候还是捡起那个白薯扒了皮吃掉了,早起头晕,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吃的。 崇应彪上马,习惯性往身后看去,那个位置已经没有苏全孝了。 那里绝不会再有苏全孝,但他还是看向那里。 怀里揣了一个yingying的小小的东西,是今天早上收拾床铺发现的,躺在地面上静静碎成两半的配饰,是昨天晚上黑暗里,被他抽姜文焕的貂皮时连带着甩到地上的。 那是一条,石性很大的玉粗略雕成的小虎雏形,长长一条呈卧姿,只能看出来四肢的形状,苏全孝带来冀州的东西很少,这块石头也不是他平时用的,应该是路边捡到的石头,看还有可取的地方,去石取玉,留了窄窄的一条,慢慢雕刻。 只是没来得及做完,就到了冀州。 苏全孝特意放在了他枕头下面,是想送给他吧。 碎了,虽然看起来像是玉,但本质仍然只是石头,不需要费力开采,路边捡到的石头,只是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就裂成两半。 崇应彪把这两半东西扔进熄灭的火堆,他不需要也不想再看见任何任何有关苏全孝的东西了。 回朝歌后,庆功宴太子刺杀王,殿前侍卫阻拦,姬发误杀太子启,那一刻他的心跳都空了三拍,脱口而出一句你杀了太子,这可是诛族的大罪。 这是诛族的大罪,众目睽睽下,证据确凿,殿上已经有臣子要求姬发服罪,二王子寿却当场宽恕了他,宽恕了,一个在他面前杀了哥哥的人。 很奇怪是不是,但崇应彪觉得爽快,殷寿继位后一定会找时机清洗殷启的势力,到时候无论撸下去多少人,作为殷寿亲手带大的人,他都有机会留在朝歌,不用回北崇。 只是到时候,殷寿会不会相信他,会信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殷寿挑了个好日子登基,国师比干祭典占卜,卜了个天谴将至,大商将亡的结果,逼着殷寿自焚祭天,以保大商国运。 只是殷郊愚蠢,当众训斥比干,又跪求父亲禅位,他愿代父自焚。蠢是真蠢,但心是好心,就是不知道他父亲是不是这么想了。 被自己儿子赶鸭子上架认了天谴因他而起,承诺建造鹿台,建成后将自焚祭天。虽然是拖延之计,但也没办法了,商人崇信鬼神,大过君王,占卜得来的含糊指示远比世间君主的性命重要。 不知道殷寿会不会不甘心,身为二子,父亲偏心,兄长失德,好不容易熬到殷启发疯自己杀了老头又暴毙,可以摸一摸前半辈子没想过的王座了,又杀出个天谴。 凭心而论,对崇应彪来说,殷郊当王比殷寿好了太多,一同长大的兄弟,品性如何 再清楚不过,比起来擅长掩盖狐狸尾巴的殷寿,殷郊赤诚单纯,有他母亲姜氏在身边教导,整个人在质子营都是跟他们一群野人不一样的温良。 他见过姜氏,是姜文焕的姑母,东方伯候家中贵女,眼眶轮廓深刻,眼珠明亮,眼白蕴含蓝色,乍一看,是天上明月的颜色。殷郊那双眼随了她,遮住眉骨鼻子只看眼睛,是完完全全的女孩的眼。 有姜氏在,有姜氏母族在,殷郊会当一个比殷寿合格的王。 那老东西自焚了最好。 祭天台慢慢走进度,殷郊每日监工,每天既要又要,有事没事发脾气,姬发跟着他,天天劝,天天跟着左提个意见右挑个刺。 很快事情有了转机,大王广招能人异士,有方士自海外,带来了断头不死之术。崇应彪当日在殿上值守,那披头散发的大胡子的脑袋浮在空中,还能说话,身体还能动作,确实奇异。 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五百年,够殷寿死个几百回了。殿外吵吵闹闹,是太子殷郊,在祭天台据说找到了可以救大王的办法。 是三个人,一个佝偻老头一个光脚肚兜小孩,唯一一个看起来靠谱一些的是个牛鼻子道士,老头自称姜子牙,为阻人间劫难,来寻天下共主,献封神榜。 大王在申公豹示意下杀了殿上侍者,验证了封神榜确有神力,但那老头又出尔反尔,携封神榜闯殿门出逃,殷郊姬发一并去追。 崇应彪就这么优哉游哉,每天数着日子等大王自焚,上班吃饭睡觉,和姜文焕见个面亲个嘴,看见他跟人亲近再吃个醋。 姬发很快回来,带来了昏迷的太子和谋反的伯候。 大王登基,四方伯候需要进朝歌面见新王述职,城外相遇,不一同进城反而城外荒庙聚头,商议谋反,还叫姬发一个人保围了。 真是荒谬。姬发到底在干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大王组织了夜宴,招待四伯候,他们四个身为伯候当年送到朝歌当质子的儿子,一同随侍龙德殿。 殷寿要他们站到自己父亲面前的时候,他其实只是靠北方图腾装饰辨认,但是北伯候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眼就在四个同样装扮相似身形的人里面,眼睛对上他的。 殷寿说,他们只是被父亲抛弃的弃子,留他们心爱的儿子在封地,把他们送来朝歌死生不问。崇应彪知道他在煽动情绪,并不是所以质子都是弃子,姜文焕就不是。 或者说,在场的四位质子,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弃子质子。 只有他是‘不受宠的被扔到朝歌不管不问的儿子’,崇应彪直视父亲,这个十岁前他不敢看,十岁后没有机会看的脸,哪怕有髯鬓茂盛,也能看出是和他一样的细眉,鼻子笔挺的一管,鼻尖圆润,看不见嘴唇,大概也是跟他一样的薄唇。 他没有看我,崇应彪想,为什么不看我,在北崇有崇应鸾,你总是只看他,现在你面前只有我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看我,你都要死了,殷寿要杀你啊,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如果最后结果逃不了死亡,我还可以在你面前为你挡一挡,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你刚刚明明看到我了,看着我走到面前,又在我站定的时候移开眼睛,我难道从生到死,都是不在你眼里的吗? “谁能杀掉自己的父亲,谁就能取而代之。”殷寿的手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拔剑!!!!”殿外侍卫鱼涌而入,持刀对立,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他们,无论接下来他们做出什么选择,这些侍卫都会有相应的处理。 我不想死,我不想陪着一个眼里从来没有我的父亲去死,他没有抚育我,没有爱我,早已经抛弃了我,不存在什么恩情。 崇应彪拔出剑,这柄剑,是他自己在质子营里拼血拼rou挣来的,就像殷郊的鬼侯剑,不依靠父亲不依靠母亲,只是自己一个人,跟这么多人争夺来的。 殷寿之后会不会兑现承诺根本不重要,现在他父亲就在他面前,无论是爱还是恨,又或者是狼狈难堪,都会结束。 他双手握剑,向北伯候行礼,这个礼还是他到朝歌,殷寿教给他们的,他现在用这个礼,这把剑,去回报自己父亲。 他低头行礼的时候,泪落在地上,如果不是泪痕清清楚楚,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哭。 崇候虎站起来伸手扶他,托着崇应彪冰凉的手,随着崇应彪抬头,慢慢看清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一张陌生的脸,带着悔恨狠毒和痛苦,然后手一抬,剑锋冷光闪过他的眼睛,刺进胸腔。 剑刺进去的时候崇候虎没有反应过来,剑拔出来的时候他想,明明脸上这么痛苦,怎么还能动作这么利落,没有拖泥带水,手起刀落,杀掉了自己父亲。 崇应彪丢掉手里的剑,转身朝殷寿跪了下去,听见殷寿说“崇应彪,你现在是北伯候了。” 他是第一个,弑父的人,得到了父亲爵位的人,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抬头观望四周。 泪顺着鼻尖一滴滴落,悄无声息。 鄂顺拔剑冲向殷寿被扼喉反杀,南伯候也很快就死在侍卫剑下。 姜文焕和他父亲还在僵持,剑在两人中间抵着,没有丝毫空隙,东伯候前进一步,姜文焕后退一步,最终还是东伯候替他下了决心,扑向剑锋。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姜文焕抱着东伯候倒在地上,给他理好冠服,跪在自己父亲面前,一个和崇应彪相对的方向。 姬发说的话,一字一字刻在他心上。这种脆弱得像秋天黄透了的树叶挂在枝头,但凡有风就会被吹掉的情况下,姬发保住了他那在殷寿面前预言他会死于血亲之手的父亲,而他和姜文焕,父亲表明忠心,却还是死在儿子手里。 夜路难走,他牵着姜文焕跌跌撞撞回了营房驻地,两双冰凉的手握紧,无数次姜文焕回头,又被崇应彪拉回。 “好了,松手。”姜文焕说,已经到房间门口了,再回头也看不到了,刚刚大王遣人清理尸体,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从面前拖走,血迹被清刷得干干净净。 什么都做不了,姬发那番话,早一点说出来,事情就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再之前,姬发没有贸然去揭发四方伯候会面,事情也不会这样。 但是说到底,还是殷寿。崇应彪从来没有像此刻,希望殷寿尽快履行承诺,自焚祭天。 崇应彪看着姜文焕进了自己房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文焕的背影了,大部分时候是他先转身,姜文焕随后跟上,现在一看,这个背影真的很陌生,颓唐又沮丧,不像他了。 他摸着自己的脸,还有未干的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预见到的死亡。 崇候虎对他并不好,但也不坏,只是被选中做质子被抛弃的恐惧太强烈,强烈到过去八年他仍然能清晰记得那天,鲜少面见父候的他,还在雪地里支陷阱逮鸟,被人揪着衣领扔到崇候虎面前,再然后就是母亲怀里的崇应鸾,大声说你要去朝歌了,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离开北崇之前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他其实没有什么需要的,北崇物资匮乏但北伯候府中并不缺,崇应鸾从小身形比他大一圈,衣物捡着他去年穿的也完全够用,吃的虽然会被下人克扣一些但并不会饿到。 前年生辰,母亲准备了两只佩戴在胸前的玉石小虎,其中一只尾巴上整整齐齐三圈黑纹,乍一看颇有气势,他们俩为了抢这个打破了头,最后是母亲赶来,分开两人,很是为难得看了他们两个,最后说你们两个掰手腕,谁赢了这个小虎是谁的。 偏心未免太明显,那天他尽力了,小虎还是归了崇应鸾,他很喜欢,一直带着,现在就挂在他胸前,和其他玛瑙珠子串在一起,很漂亮的一串。 他开口要那珠串,这个时候崇应鸾显得很大度,虽然很明显没有想到他会要小虎,但是还是自己摘下来递给他。 小虎还带着崇应鸾的体温,比他刚从雪窝里抽出来的手热,摸到的时候差点没接稳,还是崇应鸾接住了又递给他。 然后他就收拾行李跟个贡品一样随朝贡的队伍到了朝歌,当时他还不知道所谓的质子就是把他扔商王眼皮子底下,等他父亲有谋反不臣的动静,就拿他当猪猡一样杀了示威。 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只要一块玉,好歹得给崇应鸾一顿揍,能不能打过先不提,至少发泄一下这人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头顶的怨气。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一块玉就换了他一条贱命心甘情愿跟着走。 来朝歌后,他其实有思考过为什么是自己,明明崇应鸾和自己都是他们亲生的不是么,明明同样是男孩同样是嫡子,为什么他们能爱崇应鸾却不爱崇应彪,为什么崇应彪是默认可以被放弃的。 父母的心思对他来说总是很难捉摸,有些事情在他看来明明该是一样的,却在父母眼中有巨大差别。 就比如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站在崇候虎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