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过去
吃完饭沐安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的准备走了。 隐约的听到有些关于医院的字眼，齐南竹从没见过她这样不从容的样子。 “先穿着吧，衣服我洗了。”齐南竹拿了一套自己的裙子给了沐安，好在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只是沐安过于削瘦了。 “谢谢。”沐安垂眸，看着齐南竹替自己整理衣服的手，真好看。 “要去医院？”齐南竹顺口问她。 “嗯。” “我送你去吧，你不是没开车。”齐南竹温声问她。 沐安本想拒绝的，但是对上齐南竹的眼睛时，还是点头了：“谢谢。” 一路上沐安都很安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齐南竹开车，特意给沐安垫了一层厚厚的垫子，没那么难受。 到了医院，齐南竹以为沐安会让她回去，毕竟这家伙似乎并不喜欢有人踏足她的生活。 沐安抓着她的手腕：“能陪我吗？” 齐南竹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可就在她看着的时候，沐安已经松开了：“抱歉。” 轻笑了声，然后打开了车门，沐安道了声谢，下了车。 齐南竹一样下了车，沐安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有些错愕。 “为什么要为这种事道歉？”齐南竹握了下她的手，她温柔的眼神，让沐安不自觉的移开了眼。 “谢谢。” 沐安带着齐南竹去了重症病房，隔着窗能看到里面躺着的老人，骨瘦如柴，眼窝都凹陷了。 “医生说可能也就这几天了。”沐安的反应过于冷静了，令齐南竹皱了下眉。 轻轻的握了下沐安的手，沐安却只是笑了笑：“我其实并不伤心。” 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嘲弄。 差不多到了探望的时间，只有沐安自己进去了，齐南竹在外面等着她。 沐安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齐南竹过去，沐安向她笑了笑。 “走吧，能送我去公司吗？”沐安略有些疲惫的说到。 “当然。”齐南竹握住她的手，沐安的手很凉，脸色有些苍白。 “今天你状态不太好，还要去加班？”齐南竹轻声说道。 沐安笑了笑：“没什么事，真的。” “沐安。”齐南竹有些愠怒，这好像时候她少有的叫自己名字。 “真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南竹已经冷下脸了，沐安有点害怕她生气的模样。 “回家，我送你。”齐南竹没有给沐安选择的余地。 齐南竹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将她送到楼下就走了。 都到这了，沐安也就算了，回到家，躺在床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想起刚刚老人对着她呼唤着她爸爸的名字，沐安将手放在额头上，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 无趣至极 小时候还会哭泣，如今只剩下空洞的乏味。 屁股上的疼痛还在，可沐安却不想去涂药，痛觉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人就是这样，觉得生活无趣，可很多时候有没有去死的勇气。 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烟。 客厅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原本干净的房间被烟雾缭绕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沙发上传来一声嘤咛，沐安揉了揉脑袋，闻到客厅的烟味，仿佛突然惊醒一样，坐了起来，将灯打开，烟灰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提着下楼丢了。 门窗打开，让烟味散去，又将烟灰缸洗干净，将沙发套取下丢进了洗衣机，一遍遍的擦拭过茶几，拖干净地板。 直到整个客厅只剩下淡淡的香水味才停了下来，重新拿了一套沙发套套上。 沐安疲惫的揉了揉脑袋，重新拿起手机又是一堆消息，这里面大多是工作的消息，掺杂着两条曾经的客户的干涩寒暄，沐安记得那是个男人，说是想追她。 还有两条来自苏子冉和齐南竹。 苏子冉今天一天联系不上她，问她是不是死了。 “还活着。”沐安懒洋洋的回了她一句。 之后就是五点多的时候，齐南竹和她说记得吃饭。 “嗯，吃过了。” 沐安随口回答到，她不喜欢让别人担心她，因为她也不会担心别人。 她这人也就苏子冉不会嫌弃她的冷漠了。 那之后齐南竹和沐安公司的合作项目已经启动了，自然也是沐安负责跟进，作为两个对接人，少不了一些接触。 沐安依旧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职业化的微笑，冷静的工作。 也调教过几次，很契合，齐南竹在调教之中会让沐安尝到那种被支配的快感，以及疼痛，可调教结束，她也永远都是温柔的。 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据说沐安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齐南竹听到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她依旧联系不上沐安，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齐南竹忽然想起了苏子冉，苏子冉曾经给他们公司做过摄影，齐南竹对她还是有些印象，毕竟长的挺好看的。 找公司的员工要来了苏子冉的联系方式，齐南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 苏子冉接到齐南竹的电话时，她也才回到家。 “沐安？她爷爷去世了，今天葬礼刚刚结束，应该回家了。”苏子冉的语气中也有些疲惫。 “好的，谢谢。”齐南竹轻声道谢。 “齐南竹，你喜欢沐安吗？”苏子冉忽然问齐南竹。 “嗯？”齐南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如果只是一时好奇的话，就别找她了，不要让她习惯了温暖，又一无所有，沐安啊，大概是被上天选中的天选之子，否则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悲惨。” 苏子冉轻呵了一声：“算了，沐安感觉还是挺喜欢你的，5单元1101，对了，对沐安来说，不只是失去了一个长辈，也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谢谢。”齐南竹挂了电话，想着苏子冉对她的告诫。 揉了揉脑袋，最终还是选择系上了安全带。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吧，看起来无所不能，其实也就是个懦弱的家伙。 沐安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没有拉开窗帘，整个房间一片昏暗。 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沐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觉得苦涩极了。 小时候无数次想这要是他死了就好了，他死了自己也可以跟着死了。 可现在他真的死了，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个世界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连个恨的人都没有。 可那又怎样呢，她也没勇气去死。 并不想动弹，索性就瘫在地上。 齐南竹到了沐安家门口，抬手敲门，沐安在房间里听到了，但是不想动，不知道是谁就算了。 敲了半天美人搭理，齐南竹有些无奈，拿出手机给沐安打了个电话，没接。 再打，还是没接。 “ice，开门。”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了还是怎样，总之依旧没有人理她。 齐南竹有点拿她没辙了。 只能继续打电话。 沐安原本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可一旁的手机在不停的振动，原本没接，可打电话的人在不停的打。 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哪位。” “开门。”齐南竹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沐安大脑宕机了那么一瞬间。 “开门。”齐南竹再次说到。 “哦，好。”沐安起身，刚刚站起来便感觉大脑有一瞬间的晕眩，两眼一抹黑。 缓了一下才恢复过来，沐安有点低血糖，从小就有早已经习惯了。 从猫眼看到站在门口的齐南竹，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你怎么来了？”沐安打开门，给齐南竹找了双鞋，顺口问到。 齐南竹看到她眼底的青色，蹙了下眉。 “怎么请假了？”齐南竹打量了一下房间，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没有酒瓶，没有烟味，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不放心。 沐安给她倒了杯水：“你都能找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礼，可被人戳破还是有些尴尬的。 “你，没事吧？”齐南竹竟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沐安在她对面坐下，笑了笑：“没事，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没有多难过。” 齐南竹再次蹙眉，不是因为觉得沐安在说谎，而是因为心疼，心疼她的过往。 “你今天不上班吗？”沐安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 “我？我想上就上，不想上随时给自己找借口。” 齐南竹耸了耸肩。 “也是。”沐安在家里看了看，好像没什么能招待人的。 “喝咖啡吗？”好像也就咖啡能拿的出手了。 齐南竹没来由的有些恼怒。 起身将人压在沙发上：“沐安！” 沐安错愕的看着她，伸手将她推开：“今天不玩，我怕我会晕了。” 齐南竹的眼中升起怒火，指尖捏着沐安的下巴：“我找你就只会有这事？” 沐安别过了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想要依赖一个人的感觉，齐南竹对她很好，沐安承认，可是这种好是不是建立在她对自己的兴趣之上，如果兴趣不在了呢？ “Iris，我...”沐安顿了一下：“我不想继续了。” 齐南竹嗤笑了一下，松开了沐安。 “好。”她答应的很快，送开了沐安的下巴，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饿了，去吃饭吗？”齐南竹温声问她。 沐安的眼中闪着惊讶，随后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饿。” “那我做饭。” “不用麻烦。”沐安局促的说到，齐南竹的反常行为让沐安觉得很无措。 “你家还真是够空荡，什么都没有。”齐南竹自顾自的打开了沐安的冰箱。 “算了，我让人送过来。”齐南竹在沐安身边坐下，甚至懒得询问她的意见。 沐安动了动唇，对于齐南竹这种无赖，她确实没办法。 沐安打开了电视，将自己缩在沙发上，齐南竹也没打扰她。 只是沐安自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齐南竹将沙发上的薄毯给她盖上，指尖划过她眼底的青色。 游戏对她而言只是生活的调味品，不是必需品。 游戏可以放弃，但是对于沐安这个人，齐南竹还不想放弃。 东西送过来之后，齐南竹将饭菜做好，沐安迷迷糊糊的闻到香味。 其实从昨天中午吃了一碗粥，她确实没有再吃什么。 原本并不是很饿，可是闻到那香味，倒是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看着齐南竹从厨房出来，端着两个盘子，沐安古怪的看着她。 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醒了？”齐南竹将菜放好，笑盈盈的看着沐安。 沐安赤脚走下来，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在餐桌上扫过，还挺丰盛。 “现在饿了吗？总不至于要我自己吃吧？”齐南竹揶揄的问她。 沐安不好意思的点头：“辛苦。” 齐南竹给她盛好饭，沐安想了想在她对面坐下了。 沐安吃的很慢，细嚼慢咽着，齐南竹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太瘦了。 这家伙大概经常不好好吃饭。 吃完之后沐安乖巧的放下碗，对着齐南竹眨了下眼：“很好吃。” 齐南竹嗤笑了一下：“明天上班吗？” “上。” “嗯，那就去收拾一下自己，脏兮兮的。” “唔，好。”确实这几天都没怎么收拾自己，沐安的脸微微有些红。 等她洗完澡出来，齐南竹已经在休息了。 这会倒也不是很晚，外面的天色还是有些微光。 沐安穿着睡裙走出来，睡裙刚刚没过腿根，V领的设计让酥胸若隐若现。 齐南竹抬眸看了她一眼，在沐安吹头发的时候，过去拿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机。 沐安也就随着她了。 齐南竹帮她吹完之后，一手搂着她的腰：“我的睡衣呢？” 沐安倒是没想过她居然不走，但还是给她去拿了。 那天晚上也只是相拥而眠罢了。 沐安感觉齐南竹搂着她的手，抓了下身下的床单。 忽然有些后悔之前说的话。 沐安的记忆里，孤独和冰冷占据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是淤青和疼痛。 即便是后来上了大学，离开了那个地方，有些东西也依旧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将她生下来的女人，得了产后抑郁症，在某一天自杀了，也许正在襁褓中的自己也见证了她死亡的。 转身蹭了蹭齐南竹，似乎是想汲取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