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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难懂

    

老男人难懂



    ……主要出力都在施衍云。

    风猎猎吹动衣带,施衍云在最前方如同勤劳的牛,吭哧吭哧。曾加喻象征性滑几下,苜子夹在中间“咯咯”直笑。

    然而乐极容易生悲,经过一块多人碾磨过的地面,摩擦力骤然增大拦住了海狮,苜子整个身子被惯性拉向前,险些跌出去,曾加喻稳住后急忙下地,将苜子抱下海狮。

    施衍云一连骑出十来米才发现身后两个大宝贝不见了。

    回头再寻,连声道:“没事吧。”

    名侦探曾加喻摸着下巴,解释不同用具的冰上摩擦力后,表示自己和苜子滑双人冰车更省力也更安全。又问施衍云要不要改滑单人冰车,比自行车更能体验冰上乐趣。

    施衍云爽快应下,说:“我坐前座,苜子坐后座,你坐单人善后。”

    曾加喻比个OK,计划通。

    调整队形后三人简直所向披靡,直到肚子抗议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冰场。

    白天太累,晚餐在四合院吃的涮锅,回去的车上苜子睡得很香,曾加喻为她披上毯子。

    “叫我阿云就好。”施衍云忽然说。

    原来自己在冰场上称呼他时的犹豫都被看在眼里。

    曾加喻莞尔,转头望向车窗。

    透过窗膜能看见施衍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后低头思考。

    今天外出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施衍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顶着总裁标签的平面角色。尤其是他只顾着往前冲,却把曾加喻和苜子都甩出去后懊恼的表情,现在想想都很鲜活。

    没过几天,苜子说想滑雪,当天晚上施衍云便问曾加喻:“带护照了吗?”

    有钱人心血来潮想到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了。

    曾加喻:“我……没办护照。”

    施衍云蹙眉头,像在思索为什么曾加喻连这都没办。

    “那就不去瑞士了,找一家国内的雪场。”接着,他侧过身子对曾加喻说:“抽空去办下护照。”

    曾加喻是要办,原打算大二提上日程,哪晓得寒假会遇到这么回事啊。

    于是苜子的第二场户外活动就这么定下来了。

    滑雪装备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曾加喻在这中间把不准,试探道:“要不我就不去了?”

    “你让我一个人带苜子?”

    “唔……”

    施衍云不常被人拒绝,一双如墨的瞳孔静静盯着,让人头皮发麻。

    “好吧,听您安排。”曾加喻说。

    老男人的心思难懂。不像同龄男孩,脑仁如核桃,是柳宗元笔下的小石潭,清澈可见底。

    出行前一天晚上收拾好行李,曾加喻在桌前做题。

    她习惯每天睡前做两道数学题保持手感。今天的题目实际上是一道纳什均衡,她来了灵感,想着可以写代码计算扑克游戏里的纳什均衡。

    传来笃笃敲门声。

    苜子抱着玩偶,“加喻jiejie,你可以陪我睡吗?”

    “苜子。”

    “jiejie还没睡啊。”她见曾加喻还在用电脑。

    “打算睡了。”曾加喻保存后关机,掀开被子拍了拍床边。

    苜子跳上来,小小的人儿粉妆玉砌。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曾加喻和苜子已很熟稔,曾加喻会给她念睡前故事,苜子会倾诉自己的烦恼。

    从苜子嘴中得知小叔叔和她爸爸是同一个mama,却不是同一个mama。曾加喻表示毫无波动。豪门没点料叫什么豪门。

    明天走高速去雪场,两人都很期待,直说得月亮都困了才入眠。

    第二天吃早饭时,却得知苜子父母提前回京,遣了人来接她。苜子小嘴瘪着,万般不情愿,施衍楼打来电话不知说的什么,便见苜子哭着上了车后座。

    电话还给施衍云,他和他三哥说话无甚表情,注视着隔车窗握手手的曾加喻苜子二人。

    “行吧,没什么麻烦的。甭客气。”

    车尾巴消失在视野,曾加喻感伤,不仅去不成雪场,工作也没了。回房间把行李箱再收拾收拾,就能直接走人了。

    更不知道和施衍云是不是后会有期。

    就像听见一只靴响,不知道另一只靴子什么时候落地,只能惴惴不安的等着。

    曾加喻扯个呵欠,回餐厅继续吃鸡蛋羹,里头加了虾仁、文蛤,好吃得紧。

    都要走了,还不许她饱餐一顿吗。

    施衍云走路没声音,在身旁坐下后才发觉他。只见他略略呷一口茶,“十点出发,我先去楼上回封邮件。”

    曾加喻猛地拧过头。

    他果然嘴角凝着一抹笑意。

    “十点去雪场?”

    “不然呢?”施衍云挑眉。

    原定的三人行成了两人行,不若说是两人约会。

    依曾加喻看来,施衍云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明明对她起了念头,给以更多的眼神和关注,为什么踯躅不前一直没有下一步?

    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如果是平常的曾加喻会敏锐的再观望观望,然而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两人关系进入白热化阶段。那种临门一脚的不得力会拉扯人的理智。

    车窗外的风景从密集的钢铁森林到光秃秃的树干,间或有农田房屋参差。

    曾加喻和施衍云坐在车后座,各占一席。

    施衍云在闭目听歌小憩,曾加喻则望着窗外。不论是坐公交、坐火车、坐飞机,不论旅途有多远,她都可以一直望着窗外。静静欣赏大自然和人类的创造,是曾加喻的充电时刻。

    这时她的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温热的指尖接触到她的耳垂,顿了一瞬,很果断但轻柔地将手中的耳机塞进她的耳朵。

    曾加喻最先听见的是熟悉的女声吟唱:“I&039;ve   seen   the   world   /   Done   it   all   /   Had   my   cake   now…”

    她听过。

    很快,曾加喻意识到施衍云在听自己唱过的歌手的歌。

    曾加喻顺着耳机线缓缓转头。白色耳机线,一头向她,一头向他。耳边的鼓点,一声一声,砸在心上。

    施衍云视线朝下,仿佛沉静的听着歌曲。那只叛逆的、把耳机送到曾加喻耳边的手,张开搭在腿侧。

    这个姿势瞧着可真不够闲适。

    曾加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化作两条腿,沿着皮椅奔向他的手。

    初初碰到,施衍云吓了一跳。

    左手回缩,目光如炙。

    曾加喻用食指调皮点两下他的手背,施衍云猛然翻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好紧,这样也好,好让曾加喻感受到他手心沁出的湿润汗意。

    歌声已至高潮: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039;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