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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死罪。”沈数居高临下地看着于母,一摆手,几名侍卫就往春华轩里走。于母已经吓得腿都软了,于父也呆住了。这个儿子是不大讨他喜欢,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于铤死了,谁给他养老送终,他把谁过继给承恩伯啊?不假思索,于父一把拉住管事:“二管事,快救救我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沈数刚才就觉得这个管事与旁人不大一样,现在看于父居然要拉住他求救,顿时心里已经猜出他是什么人了。管事却是心里大骂于家六房都是蠢货,当着沈数的面这么扯住他,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不是我家管事吗?就算沈数原来没疑心,现在也该疑心了。然而这时候也不能喝斥于父,管事只得硬了头皮上前道:“王爷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奉于侍卫之命回京送信的。”“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到本王面前来说话。”沈数看都不看他一眼,“带走!”其实真说起来,于铤就算是临阵脱逃,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幸好来的只是个管事,就算有再大胆子也不能拦他这个郡王。管事连忙向于父于母使眼色,示意他们去拦住沈数的马。于父还在犹豫,于母却当真急了,真的扑过去就要抱沈数的马腿:“我儿只是回来送信,不是临阵脱逃啊!”她这也真是豁出命来了。沈数的马是从西北带回来的,身高体长,比一般的中原马更为神骏,这要是被惊着了,一蹄子蹬过去,于母连肠子都要被踹出来。她这般扑过来,沈数倒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勒马后退。于母抱了个空,也不知道厉害,索性躺在地上就号啕起来。这会儿两名侍卫已经把裹了被子的于铤抬了出来,于母一见儿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嗷地一声扑上去,儿呀rou呀地叫着,就伸手在于铤身上到处乱摸:“可是被马踢了?可是他们要弄死你呀!”这会儿她已经全不记得里头那个是未来的郡王妃,只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死扯了儿子不放手。桃华在里头听见,只好走出来道:“他并没有被马踢伤,不过是风寒发作,又饮酒太多,烧热起来了。我已经给他灌了药,并无性命之忧。”于母只当没听见,抱着儿子只管嚎。两名侍卫怕她扒掉了被子再让于铤病得更重,且男女有别也不好硬拽,倒被她阻住了脚步。桃华皱皱眉,过来在于母两边肩上一捏,于母双臂顿时失了力气,被薄荷拦腰抱着就拖开了。此时于父和管事也都挤了过来,管事借着于父身体的遮掩,从袖子里摸出一颗药丸来,身体扑在于铤脸上,手就在底下将药丸塞进了于铤嘴里。周围的人都未发觉,沈数高踞马上却觉得那管事的动作似乎有点不对,立刻喝道:“看他在干什么!”一名侍卫转身就扭住管事的手臂,将他拎了开来,但于铤在昏睡之中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本能地喉头一动,竟已将那药丸咽了下去。侍卫将人拎开再去看于铤,已经并无异状,但他出于谨慎,还是伸手去管事袖里搜查,一摸就摸出一个纸包来。管事被按着跪在地上,却暗暗松了口气。他这剩下的包里是迷药,就算被搜出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果然桃华过来闻了闻包里药就道:“这是曼陀罗花,迷药。”沈数眉头却是一皱:“不对。”他刚才虽然离得远,但目光没有被遮住,清楚地看见管事扑到于铤头部,手在身体遮挡下面做了个动作,现在回想起来,极像是往于铤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但人都已经烧得昏头昏脑了,下迷药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王爷,他口中并没有什么。”另一名侍卫已经去掰开了于铤的嘴,然而什么也没找到。桃华转头就到于铤身边去了,侍卫眼看着她半跪下去几乎紧贴到于铤脸上,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沈数——未来王妃跟个年轻男子贴到一起去了,这可成何体统?沈数却翻身下马,一面叫人将管事押住,一面几步走到桃华身边:“怎么样?”桃华仔细地闻了又闻。于铤刚刚喝过治风寒的汤药,口中还有一股药味,对她辨认实在是极大的妨碍。但她终于还是从里头辨别出了一种汤药中没有的味道:“是断肠草!”☆、第132章救人断肠草,学名雷公藤,有大毒。中毒后会恶心呕吐及腹痛腹泻,所以才得了断肠草的威名。桃华呼地站起来,冲着春华轩掌柜厉声道:“去弄些生蛋清来!备灰水,备皂角水!”转头又向薄荷急促地道,“去买绿豆、金银花和甘草,马上!”于母愣愣地听了半天,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桃华说的这是于铤,顿时嗷地一声又要扑上来:“我儿怎么了!你们,你们要毒死他吗!”桃华把她往旁边一推,冲着两个侍卫道:“抬回去!”这得马上催吐洗胃。于母号啕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跟在担架后头。于父还在发愣,半天才将目光转到管事身上,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沈数沉声对按住管事的那名侍卫道:“先看起来!”显然,这是于家怕于铤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要灭口了。管事顿时叫起撞天屈来:“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小的就是不合身上揣了包蔓陀罗粉,怎么就将断肠草的事儿也扣到小的头上?”到了此时,他也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那么着急。这管事也算是于阁老的心腹之人,经常在外头给他做些事的,然而上头有个打小就伺候于阁老的大管事压着,离出头就差那么一截。这人有了争胜之心,做起事来虽然勤奋,却也容易被前方的目标晃花了双眼,做出些过犹不及的事来。这管事如今就是如此。其实于铤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的,就是被带走了一时半时也未必说得出什么,更何况他或许也根本不敢开口揭穿自家人的事,完全可以先回去禀明了阁老再行处置。只是他立功心切,生怕这桩差事做不好回去被责怪,再则于阁老又交了他这包药,显然是对于铤的性命并未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他一时冲动之下,就用了药,没想到竟被沈数看破,知道这回棘手了。他心里倒是极明白的,若是追究起来,于阁老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授意,就是想想家里的妻儿,也知道这罪名只能他自己担着。既然如此,倒不如搅混了水,若有一线希望,于阁老看在他肚子里还有些秘密的份上,也会捞他出来的。想透了这一点,管事就扯着喉咙叫起来:“方才我家少爷可是从这店里抬出来的,谁知道之前吃了些什么?莫不是有人暗地里给我家少爷喂了毒-药?”眼珠子一转又叫道,“小的知道郡王妃医术超绝,定能治好这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