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来战

    初七，南齐使者到。

    初八，御前阁停止办公，准备春猎。

    初九，众人共往猎山。

    初十夜，于猎山安营扎寨，梁帝与公主在中，临安王及小皇子于侧。

    第一夜，梁帝遭人刺杀，刺客被陪护帐中的公主和护卫击杀。

    清晨，众人即见东辽使团因刺杀梁帝之罪被悉数屠戮，只余二皇子东方却以及两名使者；负责防卫的临安王失责被扣，疑似与东辽有勾结，暂时关押；梁帝心急气郁，无法起身，一切事物，暂由霁风公主代理。

    没有人会想到，短短一夜，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南齐使者站成一团，看着整地的鲜血淋漓，眼中满是害怕。

    至于东辽，东方却跪在鲜血中看着面前一袭鹅黄长裙，面容绝艳不染纤尘的林霁风，眼中终于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半天后才做出一句评价：“殿下当真是……心狠手辣。”

    “本宫不明白二皇子何意，在西梁，刺杀天子，当诛九族，仅此而已。”

    “殿下，凭何认定是东辽所为，如此残杀使团，当真不怕挑起战事？”

    “这话说得奇怪，”林霁风垂眸看他，“你们刺杀天子的时候，要的不就是挑起战事吗？相比这些，你不如说说，你们和临安王，到底做了何种交易？”

    “信口雌黄之语，在下无可应答。”东方却咬紧了牙关道。

    “没关系，二皇子如此心系百姓，不忍两国会起战事，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西梁，倒是想和东辽之间做场交易。”

    林霁风招了招手，有人将一卷圣旨递给东方却身后的使者，她的目光定在东方却身上，冷声道：“西梁欲与东辽结永好，现望东辽国主应允，以二皇子东方却为质子，十年为期，西梁愿退至接壤的东阳山阴，绝不主动挑起事端。”

    退山而不退城池，并不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但东阳山却不一样，此地矿脉极多，如果能够分走一侧，所得足够东辽大兴冶铁等工业了。

    这样的利益，只需要交出一个皇子，这对东辽而言，是一个几乎不必考虑的交易。

    更重要的是，却之，退也。东方却，是个不受重视的废物皇子，若东辽哪日想对西梁动手，根本不必在乎这个皇子的死活。

    东方却的双眸微微颤动，半天后低头讽刺地笑出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上午众人行至猎山的行宫，临安王和东方却被关入行宫的牢房，禁军统领杨牧亲自盯着牢房被加固了一遍。

    中午，林霁风服侍梁帝睡下，出门便看到江浊站在不远处，见她出来，往一个方向走去。

    林霁风跟着他来到行宫的占星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各处都落了一层灰尘，江浊站在高处，待林霁风同他并肩而立后才道：“你有些着急了，是因为东方却？”

    “一半一半吧，”林霁风明白他的意思，“哥哥是担心临安王对吧？”

    “他巡护都城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和兵力不容小觑。”

    “没关系，”林霁风将一封信交给他，“燕伯父要回来了。”

    江浊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还是有些不放心：“燕将军只是回京，带的兵力可够？”

    “我让东辽的国师，跟他透露了临安王要弑天子的消息。”

    “东辽的国师？”江浊有些惊讶。

    “当年临安王还在边疆的时候，曾斩杀了他的父亲。”

    这下即便和林霁风已经相处了近十年的江浊也有些惊愕地道了句：“殿下真是……手眼通天。”

    “这世上没有打不通的关系，只看有没有让对方得到足够的利益，”林霁风不甚在意，“国师拥立的是太子，对他们而言，其他的皇子，少一个算一个。”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他问。

    “自然是等大军来战。”林霁风负手立在占星台边缘，整个行宫的最高处俯瞰山脉，眸中冷锋闪烁，睥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