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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书,庆之以后要做官,定让家里人吃饱饭。”“庆之真懂事,父亲最喜欢你了,也觉得你一定能出人头地,以后jiejie也要享你的福呢!”如姬抱起他放到铺上,轻笑着点了点他的头道,“不过jiejie要嫁人了,哪怕你以后当了大官jiejie也不能不嫁的,要不然村里的人会笑话jiejie,是个老姑婆!”小庆之不高兴地嘟囔,“谁敢我就揍他!”说完举起自己粉嫩的拳头。小儿的凌云壮志,并没有改变长姐的决定,守孝一年后,大姐就嫁去了荆家。好在那荆家老三爱重大姐,农忙时还帮着母亲,也常允许jiejie回来走动,对他家也颇为照顾。第3章辩日夏日炎炎,林溪水声潺潺,常有村里童子于溪边嬉戏。草坡上有一黄牛,停停走走,啃食青草,一个扎了小鬏的男童,于榕树下读书,周围嬉闹声不盈于耳,却打扰不到他。溪畔有那半大的少年,看那人如此专注,忍不住想戏弄他,于是扔了一块石子,正中书简。只听“啪”的一声,那颇厚重的书简,从男孩手上摔落。可那男孩眼睛也没眨下,也没四顾张望,捡起书简,拍干净草泥,尽管接下来看去。一群孩子有了兴头,合起伙来爬上坡去相看,有那认识的叫了起来,“那不是陈家的小病秧子嘛!”有那惯爱说唱的王小六,已经小声哼起来,“放牛娃,陈病怏,喊不响,跑不快!”庆之也不好装作听不见,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淡然道,“我不叫陈病怏,我叫陈庆之!”那刚扔他石头的半大少年,是一班玩耍的头头,村里的小伙伴叫他祖老大,那王小六唱时他还好笑,看这小男娃听到了,也不气不恼,还正经介绍自己,颇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几声。那群小伙伴本叽叽喳喳的,随小六取笑,如今也甚乖觉,纷纷停了口。祖老大笑道,“陈家小子,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庆之看着这少年,比一般孩童大个三两岁,赤膊短裤,黑黝精瘦,高挑个子,点了点头道,“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是回答出来,我就和你们玩!”大伙闹道,“有什么大难题,咱们人多没有解决不了的,快说来听听!”庆之站了起来,指了指快落山的夕阳道,“是中午的日头离我们近呢,还是傍晚的日头离我们近呢?”那王小六何等嘴快,忍不住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中午的近了,中午日头一晒,热得人受不了,夕阳可没那热头!”说完得意地望着大家伙,大半童子纷纷赞和。一个矮小的双髻童子,弱弱地说,“可是我瞅着这会儿的日头,大如车盖,中午的却小如圆盘,都说远的小近的大!”正是那赵小幺。大伙儿想想也觉得是,怎么听着都有道理,纷纷摇头不知,祖老大本也认可第一种看法,不觉得也动摇了,疑惑地瞥向庆之。庆之叹了口气道,“这是圣人孔夫子,也被难倒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呢?”祖老大上前一步,气愤道,“不想和我们玩就直说好了,何必问这么刁钻古怪的问题,圣人都回答不出来,何况是我们?”庆之摇了摇头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孔夫子回答不出,不代表你们不能答啊。我是真的不懂,如果你们回答得出,解了我的疑惑,都可以做我的老师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和你们一块玩!”见他说的诚恳真挚,祖老大摸了摸头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中午的日头近,毕竟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至于望着晚上大中午小,老人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也许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庆之沉吟了一会,喜笑颜开道,“你说的有道理,真相也许就是那么简单,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能被表象欺骗了!”说完对祖老大施了一礼,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手足无措了一阵。之后庆之把书简卷起来,挂到牛角上,和他们一块玩去了,自是掏鸟抓鱼不提。第4章落碑时至盛夏三伏,一日天气晴朗,闷热炎炎,为解暑气,落碑村的一行小伙伴,商议着往东行,去村头的太湖游水。夏日的太湖,粼粼潋滟,在艳阳下,如披上了一层金黄的纱衣。许多童子少年早已脱光了外衣,扎下近岸浅湖里,一个个比鱼儿还悠游自在。庆之并未下水,而是带了卷书,简坐于近岸礁石上读书。因为与庆之投契,且往年游惯了,祖丰也不和那帮猴崽子下水,陪他坐在一处,自己做了鱼饵钓鱼。坐了小半日,也没有大鱼上钩,祖老大有点耐不住性子,把鱼干抛于一旁石缝间稳住,右手撑着下颚,转向庆之问道,“怎么瞅你天天看书,到哪都看书,到底有啥可看的?”庆之微微放下书简,伸了下腰,含笑瞥了眼还在水里比划的小伙伴,缓缓道,“祖老大,你的姓氏,在江东本地不常见啊,你可知道出自何处?”祖丰见他提到自己,来了兴致,犹疑道,“我听村长大爷爷说,祖家是两百年前从北方避战乱,迁居到江东来的,我祖上一支迁到国山脚下,怎么难道书里有提到我的姓氏?”庆之见他很感兴趣,也不藏私,把手上这卷书简扔给了他,神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差不离的,你可知你祖上有位顶顶大名的人物,‘闻鸡起舞’的祖逖祖将军,经营江淮,率军北伐中原,收复故土。”祖老大翻了翻那厚重的书简,隐约认得“陈氏南迁,司马晋室,北伐,祖镇西,江淮”几字,看得他甚是头晕眼花,掩卷叹道,“庆之啊,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爱读书,只粗略认得出几个字,还是你给我讲讲,这里面说了什么吧!”庆之也不以为意,打趣道,“听说村长闲时,自己就办了个私塾,教些孩童认字。教你平日不好好学,连祖宗的事迹都读不透。”他指了指书简,又道,“这是我十代先祖写的个人传记,他本是颍川陈群的四代玄孙陈思,少年时也曾游学洛阳,见识过京都的衣冠风流。当时八王之乱,引入戎狄,荼毒中原,不得已随家族渡河南迁,路上缺衣少粮,被一慷慨重义之士祖逖救济,感怀他有收复中原之志,一路追随。祖将军五六年间散尽家财,赤手空拳,经营江淮,收复了黄河以南大片故土,被晋室封为镇西大将军。本是一片大好形势,可惜众志成城,难敌朝堂诡谲人心!司马家日益忌惮祖将军拥兵自重,时常派人掣肘监督,祖将军抑郁而亡,北伐终究成空!先祖在祖将军故去后,与族人落户国山脚下。传记里附有还有他为祖将军立的传。”祖老大慎重地盯了我一会,不可置信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