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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两立,这议和之事,只怕艰难。”秦王没有言语,沉吟片刻,看向我。“云霓生,”他说,“你有何见解?”我料到他会来问我,道:“由方才可见,明光道本有合作之意,阻碍着,乃在豫州诸侯。”说罢,我看向大长公主,“自东平王作乱,大长公主和靖国公便在豫州经营,对豫州诸侯知之甚深。若要劝服诸侯,只怕还须二位出力。”大长公主看着我,片刻,莞尔。“此言确实。”她缓缓道,“不过妾以为,要解决济北王,并非只有合击一途。”“哦?”秦王道,“皇姊有何良策?”大长公主道:“良策无多,不过是人情罢了。子启,济北王虽强横,到底仍是宗室,你我须得唤一声叔父。有这情分在,关起门来便还是一家人。当下之势,与半月前已是全然两样,子启得了雒阳,济北王反倒四面被围,危如累卵。济北王先前起兵,不过是为了争一时意气,如今赵王已经伏法,子启也算给了济北王一个台阶。”秦王看着她:“皇姊是说,与济北王和谈?”大长公主道:“正是,妾以为未尝不可。”秦王想了想,道:“此言有理,孤也曾有所考虑。只是济北王一向不好说话,议和的人选不好拿捏。”大长公主道:“子启不必忧虑,此事,妾可代劳。当年先帝召济北王来雒阳,妾曾与他有些交情,到跟前去说两句话,断然不至于翻脸。”秦王没答话,却看向桓肃。“靖国公以为如何?”他问。桓肃的神色颇为慷慨:“此乃事关千秋大业,我等万死不辞。”秦王颔首,露出微笑,向大长公主道:“如此,便有劳皇姊。”大长公主嗔他一眼,和气道:“你我是姊弟,子启怎总这般客气。”秦王又与大长公主和桓肃商议了一会,二人告辞。将二人送出王府的时候,大长公主落后秦王和桓肃一步,与我并行。“我久不见元初,他在扬州如何?”大长公主忽而问我。我答道:“他在扬州甚好。”大长公主叹口气:“他总这般任性,我等在谯郡,每日打听着消息,唯恐他在外有了闪失。”说罢,她看了看我,微笑,“他平安无事,我等也就放心了,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这般和善的言语,从大长公主嘴里出来,我着实是十分的意外。在我的设想中,她必是对我恼怒非常,恨不得将我撕了以泄心头之恨,提到公子,断然不会有什么好话。没想到竟在她的嘴里听到了这些称赞的言语。当然,大长公主是什么人,我心中有数,不会因此就觉得她是在真心谢我。“公主言重了。”我谦虚道。大长公主看着我,带着笑,面上看不出满意与否。待二人离开,秦王让我跟着他,回到了书房里。“大长公主方才所言,你以为如何?”秦王道。我说:“殿下既已经应许,又何必问我。”秦王道:“此计不必动干戈,自是上策。不过孤仍想问问你的意思。”我说:“大长公主非夸夸其谈之人,既然请缨,便定然把握十足。济北王愿不愿议和,其实无关紧要。”“哦?”秦王道,“那么紧要的是何事?”我说:“紧要的,乃是济北王如何归降。所谓议和,情形有二。一是双方各有顾忌,不愿动手,故而议和。二是一方敌不过另一方,为免下场凄惨,故而议和。不知以殿下所见,当下济北王这议和,算是哪种?”秦王不假思索,道:“自是第二种。”我说:“非也,只怕无论是这些豫州诸侯还是济北王,都觉得自己是第一种。故而方才在堂上,汝南王因一己之私毁了明光道的和谈。在他和那一干诸侯眼中,眼下之势,乃是朝廷有求于他们,自可放心大胆拿腔作势。济北王也一样,他归降朝廷,乃是服从大局,朝廷不但要保他荣华富贵,还要像别的归附诸侯一般给他保留兵权。殿下,世事总有利弊,议和议来的胜从来不叫全胜,还望殿下多多考虑。”秦王目光深远,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教孤与诸侯开战?”我摇头:“我的意思,殿下若想兵不血刃得来一个安稳之世,乃是妄想。”秦王沉吟,看着我,忽而道:“如此,明光道也是为和谈而来,依你所见,又是哪种?”我就知道他要提到明光道,答道:“明光道也如济北王一般,否则蒋亢今日在堂上断不敢拂袖而去。”“如此说来,孤与明光道,其实亦不可讲和。”“倒也不是。”我说,“古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以明光道这扩张之势,可知其战力恐怕不下济北王,殿下若与之大战,死伤难免。若可和谈,仍是上好。”秦王淡淡一笑。“云霓生,”他说,“你不觉得你藏了私心,厚此薄彼么?怎明光道和谈无事,济北王和谈便有大患?”我承认他说得对,曹叔和曹麟是我的亲人,我断不会让他们身陷水火。“殿下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我厚此薄彼。”我正色道,“我且问殿下一句,明光道与诸侯不同,如那汝南王所言,其奉前朝后人为教主,自与当朝乃势不两立。若明光道肯归附,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对待?”秦王睨着我。“你是在为曹贤父子考虑?”“正是。”我大方道。秦王正色道:“他们若肯归附,孤必不为难,只是这教不可再延续,必解散。至于教众,孤也会妥善安置。中原这些年乱事频繁,有许多田土无人耕种。这些教众,大多是背井离乡的流民,将田土分与教众,可使其安居乐业。”“哦?”我说,“殿下收下明光道,只想让他们耕种田土?”“此乃其一。”秦王道,“其二,乃是明光道的人才。明光道崛起短短数年,可成今日之事,乃是曹贤善于用人之故。他在明光道中选能任贤,如今可见,都是上好的吏材,若加以拔擢,必可为孤所用。”原来还打着这个主意。我瞥着秦王,心想此人倒是心思开阔。“那么曹贤父子呢?”我又问,“他二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若愿意归附,自是有了打算。”秦王道,“曹贤此人,亦深黯处事之道,他若愿意留下,孤可以高官厚禄相待。若他不愿留下,孤亦不勉强,由他去便是。”待遇倒是不错,我正要再问,却听秦王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归附而论。”他神色严肃,“若明光道执迷不悟不肯来降,孤也只有开战一途,到时莫怪刀兵无情。”这话听上去,仿佛是在威胁我一样。不过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