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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等你呢,怎么没看见你。”林秀英长的要比她实际年龄老一些,只一双大眼睛还亮晶晶的。她是这几年开始迅速老下来的,以前其实很漂亮,不然也不会有“豆腐西施”这个称号。陆佳意忍住了自己要给母亲大人行礼的念头,说:“我也是刚回来。妈,三婶给的西瓜,说让我们吃。”林秀英看了看桌子上的西瓜,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刚好,我还买了点夜宵呢,配着吃……你的脸怎么了,红红的?”“有点痒,抓了一下。”陆佳意含糊说。母子俩围坐在小桌子旁吃了,西瓜她却没吃几口,说:“我在外头刚吃过,你吃吧,我去洗个澡,身上汗津津的,热死了。”她说完就去洗澡了,陆佳意将西瓜切了一半,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用馒头筐罩住了,自己去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盘子去厨房洗,结果在厨房的砧板上,看到一叠小葱豆腐,旁边放着吃剩下的半块月饼。林秀英虽然男女关系上不大检点,但实在是个好母亲。只可惜原来的陆佳意不体谅。陆家不富裕,陆佳意的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只留下孤儿寡母两个,好在陆佳意争气,成绩一直特别好。但这个人,也就成绩好了。从他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对这个家的了解,母子关系算不上好,甚至是有些疏离的。林秀英冲完澡出来,掀开馒头筐看了一眼,说:“佳佳,不是让你都吃了么,你还给我剩,我都撑了,真吃不下了。”她说着便敲了敲陆佳意的门:“mama进来啦?”陆佳意抱着换洗的衣服出来:“我也吃撑了,吃不下了。”“那家里又没有冰箱,可怎么办呢。”林秀英说,“那你再吃一点,我也再吃一点?”陆佳意去了浴室,说:“妈,我是真吃不下了,你都没吃多少,剩下的你都吃了吧。”林秀英哪里是吃不下,而是如今西瓜贵的很,她要省着给他吃呢。林秀英看着他进去,叹了口气。陆佳意说不吃就不吃,再劝恐怕要生气。等了一会陆佳意洗完澡出来,果然还是不吃,直接进他房间睡觉去了。林秀英便只好将剩下的西瓜都吃了,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说:“家里该买个冰箱了,等天冷了买一个。空调也该安一个,我看邻居都安了,马上就都降价了。”她吃完了自己坐在椅子上发愣,觉得她这个儿子,从上次落水以后,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跟儿子的关系真的处的很差,儿子在学校是尖子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里爱攀比的缘故,自从初中开始,就开始叛逆了,别人有的,他也什么都要。她天天卖豆腐,能赚几个钱,不过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所以陆佳意要什么,她便给他买什么,谁知道儿子却越来越爱攀比,高中的时候,甚至不想她去学校找他了,说不想让同学知道,自己的mama就是天天骑着三轮车卖豆腐的“豆腐西施”。“豆腐西施,”这名字还挺讽刺的,她年轻守寡,长的又好,免不了有些闲言碎语,何况有段艰难岁月,她为了生活,做了些许不检点的事,名声坏了,倒也怨不得人,只是自己心里苦,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暑假儿子去西河玩,结果不小心落了水,好在被好心人救了,救回来以后医院躺了好几天,好了以后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神神叨叨的在家休养半个月才好了,如今对她虽然仍有些生分,但恭敬的很,心又细,懂得心疼她。陆佳意透过门缝看了看,这才回到床上来。在他那个时代,不孝可是重罪,无论身份高低都要受到严惩,譬如国家要员,王公贵族,犯了别的罪或许还可有特别优待,但不孝罪绝对不行。他是不懂,这世上的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父母不恭不敬不爱。他打开床头灯,从包里掏了书出来,又看到了他捡到的那只钢笔,他拿出来在灯下细细打量,见上头刻着“戚杨,金榜题名”几个字。果然是恩人的笔。只可惜被踩坏了,也不知道怎么修。他把那支笔放到一边,拿了书开始学习。现代的学生,也没比他们那时候舒服多少,陆佳意晚上一般要学到十一点,第二天五点就要起床了。其实书本上的字,他如果一个个仔细辨认,也认识个七七八八,除了个别字繁简字体完全不同以外,有许多字形都没有变,还有些虽然变了,但字形类似,也能猜得出来,只是些许字意思和古今不同,他也不够习惯,这是思维问题,得慢慢来。好在他也继承了一些原来的陆佳意的一些东西,譬如现代生活他接受的很快,普通话和家乡话也俱都会说等等,文字含义,包括数学生物什么的,也都隐隐约约带着点印象,比起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文盲还是好很多的,像都烙在他的潜意识里,等待被唤醒。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读书沉得下来心来,头悬梁锥刺股不在话下,不觉就学到了十一点,这才熄灯就寝了。睡在床上的时候,忽又想起戚杨来,脑子里都是他沾着血的脸,在跳动的火焰里明明暗暗。他不是大富之家出身,但家境也算富裕,身边总跟着书童仆人,成日里不是学馆便是书房呆着,还真从来没有见过打架斗殴的,如今见了,只觉得惊心动魄。新同桌虽然冷漠,但侠肝义胆,是个英雄好汉,儒生讲恩义,以后他也要敬他爱他,有机会好好报答。戚杨骑着车在外头溜达到了半夜才回去,到了家里以后,他爷爷奶奶果然已经睡下了。他将车子停在院子里,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用手机的微光照着朝卧室走,到了卧室开了灯,便将书包扔在了地上。打架的时候不觉得疼,在外头逛了这么久,身上的伤口便开始疼了,他照了照镜子,嘴角有淤痕,头上被那群人的砖头砸了一下,流了点血,如今额头上的血迹都干涸了,他拿了纸擦了一下,便去浴室洗澡。他们家的浴室在外头,靠着厨房搭建了一个小屋子。花洒下面一站,白地板上不一会便流了一片红色的水,最后血迹都冲淡了,大概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洗完了澡他又将沾了血渍的衣服洗了一下,搓的只剩下淡淡痕迹,这才搭在了院子的晾衣绳上,有血迹的一侧面墙,手机照了照,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才回屋来,结果刚走到客厅里,就见他爷爷奶奶屋里亮着灯,老太太站在门口,开了一条缝:“怎么才回来?”“嗯。”戚杨冷冷地应了一声,直接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老太太撇撇嘴,说:“不叫人省心,厨房里给你留了吃的,饿了自己去吃。”戚杨进了屋就往床上一躺,头发沾湿了枕巾,他就扣着双手垫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