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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点了苹果派、乌龙拉面和罗宋汤,等待上菜的时候,一缕蓝色的鬼魂忽地从靠街的透亮玻璃穿越而来。小康王像是大病了一场,形容憔悴,不仅脸孔有些许浮肿,眼睛也像是哭过,泪汪汪地泛着蓝光。他见了白千湾,张嘴就是一声痛苦的嚎叫。白千湾忙不迭戴上耳机,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了,被人打了一顿?”小康王说:“我进不了你那间房子,碰到墙壁的时候,甚至手都被烫伤了。”他伸出双手,只见他深蓝色的手掌有溃烂的痕迹,像是发炎了。“鬼屋?”白千湾也是吃了一惊。“不是鬼屋,”小康王说,“是前天晚上宋弄墨带你进去的新房子。”这么说来,宋弄墨应该在房子上做了什么驱鬼仪式吧,所以小康王才进不去。“那不是我的房子。”白千湾纠正道。小康王斜睨着他:“宋弄墨说是你的。”“……呃。”为什么宋弄墨这么执着于送房子这件事?鬼屋不好吗?“那我以后怎么办?”小康王不满道,“昨天没地方住,只好去入了别人的梦了,他们的梦一点也不好玩。”白千湾的态度很敷衍:“那你就换一个人。”“我只想跟着你,说起来,你这辈子还没叫过我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辈子的事情啊,我们是堂兄弟,你不要假装不知道好吧?”“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白千湾对前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小康王执意把他拉入前世记忆中,他根本不会知道前世的故事。“如果我当时去投胎的话,搞不好我们这辈子还是堂兄弟啊,”小康王托着腮坐在桌上,无聊地幻想起了不可能的事情,“说起来,这样的巧合也很少见了,陛下这辈子和你还是父子,就连巫师也在你身边,啊,你还遇到了我,差一位先皇后就齐全了。”提到白骋,白千湾有些心烦意乱。小康王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想当然也要待在这儿一直到他离开为止,所以小康王也将遇上白骋。这两个人相见的话会有什么糟糕后果吗?说不清楚,他只想把小康王塞进杯子里藏起来。拉面很劲道,苹果派也是甜滋滋的。白千湾从不在吃的东西上下功夫,不过美食确实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如果闻不到小康王身上的尸臭就更好了。咀嚼着苹果派,双眼放空在某处尘埃上发呆时,白千湾瞥见了阮致的身影,似乎只是不经意间,他向白千湾投来了和善的目光。理论上不回应阮致是挺不礼貌的,但白千湾不打算节外生枝,他今天只是为了白骋而来的,其他人包括小康王都必须稍稍后退,他没有空余的精力应付其他人了。傍晚终于到了。白千湾等人的姿态相当明显,小康王也不询问什么,只陪着他坐在角落里盯梢似的默默注视餐厅大门。门上的风铃响了三五次,陆续进来了一些客人,白千湾都是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咬着吸管发呆。直到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小康王灵敏地听见了白千湾呼吸加重的声音,更不必说他几乎站起来的紧张模样了。这个男人是谁呢?小康王回以奇怪的眼神,在看见入门的男子时,他也忍不住做了和白千湾相似的反应。“白骋?”他惊呼出声。下一秒,他就听见白千湾恼火的警告:“闭嘴,坐下,不要看着他。”“为、为什么?”小康王一愣,他很少见到白千湾这样生气。“反正不准和他对视,不要叫他注意你——”白千湾扔了勺子,杯壁发出一声叮咚脆响,他像是烦恼不已,双手抱胸,瞥着白骋坐下的那处,“算了,反正他也看见你了。”“你们吵架了?”小康王来了兴趣。“没有。”“是吗?好像啊,你以前也经常和陛下闹脾气。”“不要和我说上辈子的事情。”“你——啊。”小康王发出一声怪叫。白千湾掀了掀眼皮,视线刚往外瞟,就看见了一双拉开椅子的手。这双手年轻而白皙,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好久不见。”白骋在椅子上坐下,他笑容款款,目光在小康王和白千湾之间巡视。白骋四十多岁了,面孔却仿佛停留在九年之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像他那双手,干净年轻,毫无污垢。他笑着,像是白千湾如临大敌的模样取悦了他:“怎么了?”白千湾咬着牙,他看着这张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恨他吗?也不全是。“我差点被杀了。”白千湾第一句话是抱怨他被人彘坑了一把的旧事。白骋点头:“这我知道。”“黄泽若,”白千湾念着这个名字,“你认识他?”“一个不知所谓的小朋友,”白骋并不否认,甚至开始评价那位食人魔,“不聪明,甚至有点笨,听说他被人一刀毙命砍到脑袋上——没被吓到吧?”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令白千湾浑身不适,仿佛被父亲嘲讽的人就是自己。“没有。”“那就好。”白骋怜惜地摸了摸白千湾的发顶。白千湾躲开他的手,甚至把椅子往后拉开了一段距离。“为什么你会认识他?因为他也是吃人的家伙?”“这个啊,”白骋歉意地笑了,“你这么说也没错,其实你那场无妄之灾算是我连累了你,抱歉。具体的事情你不必知道了,反正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意外发生了。”白千湾愣愣地瞧着他:“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可能是长相吧,我们长得很像。而且你这段时间很高调,X区的鬼魂没有不认识你这位通灵师的。黄泽若看到你纯粹是因为这种巧合——再加上,你知道的原因。”“所以,你跟他说过我吃过人?”白千湾难以置信。“没有,那是他们自己揣测的。”是这样吗?如果不是白骋,他们又如何得知失踪女子与白千湾的关系?雾尼是奥丁神的乌鸦、眼线……他顿时心中一片混乱,疲惫不已:“我不明白……”“没必要想明白,宝宝,”白骋仍然用多年前的昵称这样称呼他的儿子,“你还是和以前那样喜欢刨根问底。”白骋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后者受不了地躲开目光。“我先走了。”白骋起身,像是真的要离开了。白千湾慌忙地站起来,尖声追问道:“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消失?阿姨是怎么死的?”餐厅的客人们纷纷侧目,他浑然不在乎,一味地跟在白骋身后走出了餐厅。“站住!”听见这样的话,白骋飞快又有条不紊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按住了白千湾的肩膀,